幾個小時後,餘樂風三人回到南湖市刑偵大隊。
道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給他們沉悶的空氣中添加了一絲生氣,車停在大院,剛下車就碰到熟人。
“齊法醫,你怎麼來了?”
“過來送一份報告。”齊木槿的目光落在林珊身上,下意識地問道“這次溶洞浮屍案的凶手?”
餘樂風看了低著頭的林珊一眼,微微點頭。
齊木槿沒再多問,“那你們忙,我先上去了。”
餘樂風對林珊說“走吧!我們要跟你做一份詳細的筆錄,希望你配合。”
誰知林珊忽然仰天痛哭,“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喪儘天良的事情,為什麼這輩子瞎了眼跟了他。寧海、朱珠,你們毀了我一輩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聲嘶力竭的聲音還在空中回蕩,片刻之後,突然傳來一聲“砰”的巨響,所有人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林珊她一頭撞在牆上,她的頭瞬間崩裂,鮮血伴隨著腦漿四濺,染紅了一地。
而她的身體由於受到重擊後的慣性向前倒去,雙膝著地,雙手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還沉溺在大仇得報的喜悅中,但她已經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帶著淚光的雙眸直直地望向天空,是一種解脫後的寧靜。
眼淚緩緩滑落,給血腥至極的場麵帶來一絲悲涼,令人心口莫名的揪痛。
齊木槿快步衝上前去試探她的鼻息,然而他的手指卻僵在空中,轉身朝餘樂風大喊“快,她還死,送她去急救。”
遠處圍觀的人群中有人低聲嘟囔道“這人有病吧!腦漿都崩裂了,怎麼會活下來?”
齊木槿沒有管那些質疑的聲音,而是立即對林珊的傷口進行止血。
餘樂風第一時間撥打了急救電話,這種情況林珊是不能隨意移動的,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她腦死亡。
聽到還有人瞎嘀咕,齊木槿怒不可遏地說道“腦漿迸裂並不一定意味著生命結束,在中世紀的羅馬時期,碎頭機就是一種針對頭部施加壓力,促使腦漿流出的刑具。儘管腦漿迸裂可能會導致嚴重的腦損傷,但腦出血的嚴重程度取決於出血的位置和出血量,隻有出血量大才會導致血液流入腦組織造成死亡。所以如果及時治療,患者仍有可能存活。”
現場所有人都沉默了,他說的這些話讓那些嘰嘰歪歪的人羞愧汗顏,一個人的生死不應該如此輕易地因為表象下判斷。
救護車來得很快,醫護人員立即對林珊的身體進行檢查,微弱的心跳證明她還活著。
“吸氧!”
雖然他們已經用了最快速度,但林珊的心跳也在這一刻停止,嚴陣以待的醫護人員仿佛失去了鬥誌,醫生聲音沉重地宣布林珊死亡。
在場的人心痛、不忍,但是他們更多的是為林珊感到不值和惋惜,就連餘樂風等警察也是這麼認為,因為她是唯一一個讓他們痛恨不起來的凶手。
從始至終林珊都是受害者,她被寧海虐待,還成了丈夫和雙胞胎妹妹的py中的一環,愛情、親情雙重背叛,使她一步步走上絕望,最終為了活下去才動了殺心。
有時候,想要活著真的很難。
現場彌漫著一股悲傷的哀怨,久久無法停歇。
許久後,餘樂風對身旁的朝瑤輕聲問道“林珊死後的靈魂真的能看到那兩個惡人嗎?”
朝瑤搖了搖頭,“他們不是一路人,當然不會走同一條路,他們被塵世間的因果纏繞,下麵才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餘樂風了然於心,說他迷信也好,說他封建也罷,就憑那兩個人的所作所為,下去贖罪也是應該的。
幾人帶著沉重的心情回到警局,案子是完結了,但他們一點沒有抓到凶手的歡喜。
麻繩專挑細處斷,噩運專挑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