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栩追上去,“那我怎樣才能讓安安活過來?”
沈沛安沒想到他會這麼問,轉眸看向他,眼底閃過一絲茫然。
“你是誰,”任栩警惕地眯起眼睛,素來妖冶瀲灩的眸子投射出凶光“你把安安還給我!”
“他死了,”沈沛安神經質地笑了一下“你也有份啊。”
殺死安安,任栩有份,自己也一樣,要不是自己在一場愛情裡執迷不悟九年,又怎麼會到最後連自己的靈魂都丟掉。
任栩心底倏地騰起一股徹骨的寒意,猛地打了一個哆嗦。
殺人凶手——他把安安殺掉了。
“那你……”他語氣逐漸惶恐不安“你是誰……”
“我是沈沛安。”沈沛安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放輕鬆,不用那麼緊張,隨即補充道“不用多想,我是有精神病,但不是精神分裂。”
任栩狠狠鬆了一口氣,如果抑鬱症嚴重到出現了精神分裂,那他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那我還能救活安安嗎?”他凝視著沈沛安的眼睛,試探著問。
沈沛安有些無法理解地看著他“軀殼都要死了,還救活靈魂做什麼。”
這句話如一把利刃,狠狠紮進任栩心裡,心臟一下子變得鮮血淋漓,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軀殼要是死了,靈魂消失了,他的安安……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
沈沛安不再理會他,轉身進了彆墅。
張叔很用心,基本上把閣樓上那些老物件都擺回原位,竭儘全力把房子恢複成二十年前的模樣。
“張叔,謝謝。”沈沛安由衷地感謝他,二十年過去,自己終於又重新回家了。
但唯一的遺憾是,沈妤沒能回來看一看,曾經的親人都已隨他遠去,殘忍地留他一個人在世間獨活。
“小安……”張叔像小時候一樣,慈愛撫摸著他的頭,笑著說“我把劉姨也找回來了,他給你煮了你喜歡的蟹籽餛飩。”
沈沛安有些驚喜“劉姨……”
劉姨是他母親的陪嫁女傭,從小被他外公收養,和他母親關係極好,小時候像第二個媽媽一樣疼愛他,就算他母親去世了,也堅持照顧了他兩年,後來幾次三番遭到譚敏的刁難,被趕了出去。
不做女傭的劉姨有了自己的家庭,早些年還和他保持著聯係,但後麵聽說劉姨跟著丈夫去了國外生活,聯係就斷了。
沈沛安去廚房找到了她,兩人敘了好一會兒的舊。
“小安安……”劉姨摸著他消瘦的臉,眼裡噙著淚花“好孩子,小姐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該有多心疼呀……”
沈沛安隻能故作輕鬆地說“姨姨,我沒事。”
“不準說沒事,”劉姨仔細的摸著他瘦骨嶙峋的肩膀和胳膊,一個勁兒地說“姨姨給你補回來,姨姨每天給你做好吃的,一定給你補回來……”
沈沛安沒辦法拂了長輩的好意,隻能半垂著眼眸,幾不可聞地點了點頭。
他沒辦法告訴她,他現在胃口很差,每天吐的比吃的多,哪怕是最清淡的飲食,稍有不慎也會造成嚴重的胃出血,吐血吐到昏厥。
所以,這也是他不能理解的,他明明活著都這般煎熬了,任栩為什麼還是那麼執著地想讓他多活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