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半,溫芃由小聰扶著,踉踉蹌蹌地走進了任栩的房門。
其實自從任栩墜梯到現在,溫芃一直都是強撐著,昨天晚上又在心力交瘁的情況下,獨自跑到杭州幫他找來了沈沛安,又因為在杭州的時候淋了雨,所以今天回來之後,不可避免地發了高燒。
任母實在心疼這孩子,又顧念著他腿上的舊傷還沒痊愈,所以就在隔壁給他開了一間病房,讓他先把病養好。
得知沈沛安離開後,任栩也開始進食了,溫芃夜以繼日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腦袋裡緊繃著的那根弦“啪——”地一下斷了,跌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九點了。
醒來的第一件事,他還是會下意識地關心任栩,當小聰說任栩要見他的時候,他大腦一片空白,緊張得幾乎差點從床上摔下來。
其實任栩的原話是——等溫芃什麼時候好點了,讓他來見我。
小聰也是這麼傳達的,但溫芃隻聽進去了後半句。
他既怕見到任栩,又想見到任栩,但如果知道任栩要見他而不去見的話,他會一整夜都記掛著這件事,徹夜難眠。
所以自己即使是再難受,哪怕燒得全身發酥、雙腿發軟,他也要堅持去和任栩見一麵。
誰又知道這會不會是他見任栩的最後一麵呢?
他早就做好了和任栩永彆的準備,即使沒有生離死彆,他們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果這次真的是最後一麵了,他一定會拚了命地多看任栩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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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裝的病房裡也沒有其他人,小聰扶著他進來後就立馬溜了,溫芃頭重腳輕,心臟狂跳,拚命咬著牙,才讓自己勉強站穩。
“任、任栩……”溫芃克製著自己,低低地喊了一聲,出口的聲音比他想象中還要沙啞。
任栩臉上沒什麼表情,靜靜地看了他兩秒,目光移向旁邊的軟椅“坐吧。”
溫芃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內心依舊忐忑不安。
“彆緊張。”任栩看出了他的局促,難得放軟了語氣,“我找你隻是想跟你說兩件事。”
溫芃很難不緊張,聽到兩件事的時候,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瞬間凝住了呼吸,垂下眼眸,雙手止不住地哆嗦。
他像是一枚被命運拋棄的棄子,徘徊在瀕死的邊緣,心死如灰地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但出乎意料地,任栩並沒有直接切入正題,而是率先說了一些類似解釋的話語“你還發著高燒,本來是應該我去見你的,但我這情況你也看見了——我下不了床,就隻能讓你來見我了。”
溫芃詫異地抬起頭,他早就已經習慣了被任栩隨叫隨到,從來都沒有想過,任栩要見他的時候,也可以不用他主動,而是讓任栩來主動找他。
任栩看他燒得麵頰通紅,直截了當道“我長話短說,就兩件事——”
“一,謝謝你這段時間一直守著我,照顧我,更要謝謝你昨天去了杭州,幫我把安安找來京城。”
“二,之前我把你當成了替身,為了讓你和安安變得更像,我還對你提出了很多不合理的要求,忽略你的自身感受,我向你道歉。”
“你以後也不必再模仿安安了,做回你自己就好。”
溫芃瞪大了眼睛,瞳孔收縮到極致,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任栩所說的兩件事,就是對他道謝和道歉???
但無論是道謝和道歉,都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
他甚至覺得是自己配不上任栩的道謝和道歉。
“任栩……我……”他動了動嘴唇,依舊說不出話來。
他想過最壞的結果,就是任栩不要他了,但從來都沒想過這個。
這些話對他的精神衝擊太大,他也終於體會到,原來人在極致的心悸與緊張時,真的會失語。
看著他這副心痛失控的樣子,任栩擰起了眉,猶豫著伸出了手“你還好嗎?”
“撲通——”一聲,溫芃從椅子上滑倒,重重地摔跪在他麵前,泛白的十指緊緊地扒在床沿上,雙肩似乎已經承受不住腦袋的重量,瘋狂地顫抖著。
隻是短短幾秒鐘,他的額頭就冒出了大顆大顆的冷汗,像是即將沉入深淵的溺水者,即使拚命掙紮,也還是難以呼吸。
任栩不再猶豫,立即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快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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