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是遺憾的歎息一聲道“當年我走的時候,不知家裡的變故,那次與長兄相遇,我是說死都要帶他走,可是他說,他要贖罪,替父母贖罪,給自己贖罪。”
徐利眼裡有淚光閃動。
“我不知他因何如此說,後來,在我再三的追問下,他才不得不說出了父母的死因,我,我當時是又羞又憤,恨不能立時就死了,我怎麼會有這樣無恥的阿父,我真想殺死我自己,來洗清身上流著他肮臟的血。”
徐老太太悲歎一聲,哽咽道“當年想死的,又何止你一個!”
徐利一臉的痛楚,“長兄說,他後悔殺了阿父,他該帶著他一起苦修,為自己造下的孽懺悔,他說,他無法原諒父親,更不能原諒自己,他是一個無情弑父的畜生,長兄說,他沒臉去死,或許,活著,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徐老太太悲從中來,想起曾經疼愛的長孫經落得如此下場,難過的老淚縱橫。
司聰勸道“他有他的想法,狠下心下手弑父,對他一定是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他想贖罪,想懺悔也是常情,不管怎麼樣,他如今平安的活著就是最大的幸事。”
徐老太太經曆了這麼多喪親之痛,已經看的很明白了,人各有命,生死由天,她顧不過來。
看了看徐利,又看了看阿安,好在還有他們,她也沒白期盼。
聽了徐利講述了一番,眾人這飯也吃不下了,司聰叫人收拾下去,換上了茶果。
司聰問徐利道“你們這隊伍打算什麼時候走?”
徐利道“看收剿的情況,快則一月,慢則倆月,新王登基,我們主帥得在。”
司聰疑道“新王登基?這麼快?”
徐利點點頭,看向司聰的眼神有些複雜。
“二叔母神機妙算,侄兒一路奔著泗水去,也沒個門路,後來投在了我們主帥的門下,我也是給主帥出了個主意,沒想到就真的成了。”
司聰眼睛瞄向一旁坐著說話的梅花幾個,淡淡一笑道“你二叔母我是死過一回的人,知道點先機不是奇事,這世上,比我傳奇的人和事可多了去了!”
徐利微微一頓,笑道“二叔母是有福之人,侄兒能有今日,都是托了二叔母的福了,看著幾個妹妹如今過的都好,侄兒心裡也高興。”
司聰笑道“好人自有好報,你也是有福氣的,等你去了鹹陽,把婚事抓緊辦了,也讓你大母了了一樁心願。”
徐利有些羞赧,道“二叔母果然是火眼金睛,侄兒也就不瞞著了,是早有一個同僚家的姑娘有了情意,隻等大軍凱旋就成親呢,侄兒也想與二叔母商議,能否都去鹹陽為侄兒主持婚事?”
司聰看了一眼聊聊天就迷糊著了的徐老太太,歎息道“你瞧你大母那身體,一天總有大半天都迷糊著,這些日子還好了些,前段時日都有些糊塗了,怕是不能承受長途跋涉了。”
徐利有些失望,“那二叔母呢?”
司聰頓了頓,“家裡如今這樣,我也走不開,你阿琛叔那身子骨,說不上哪日就!”
司聰深歎一聲,沒有說下去。
兩人有一瞬間的沉默,司聰道“現在也不能就說定了,一切都看情況定,如果你大母身體允許,讓阿安陪她去。”
徐利臉上現出笑容來,應道“成,到時候我派幾個軍士護送,保證大母和安弟的安全。”
司聰欣慰的笑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房間已經給你收拾出來了,也不早了,去休息吧”。
徐利道“侄兒就不住了,軍營裡還有事,這兩日可能要忙了,恐怕不能常回來看望,若是家裡有什麼事,著人去軍營裡找侄兒便是。”
司聰頷首,徐利起身告辭,徐老太太已經睡的五迷三道,徐利也不忍打擾,悄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