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聰微怔,回頭望向裡麵的床。怕,倒是沒什麼可怕的,以原主生母那綿軟的性子,指不定誰怕誰呢!
見司聰沒言語,芙蓉道“姑娘彆怕,姨娘不會嚇唬姑娘的,如果姨娘真的來了,也會遠遠的看著。姨娘知道姑娘膽小,從來不留姑娘一個人在屋裡的,她怎麼舍得讓姑娘害怕呢!”
“我不怕。”
門外靜了一瞬,芙蓉道“是奴婢多慮了,姑娘與姨娘是血脈相連的親母女,怎麼會害怕呢!姑娘若是不困,奴婢與姑娘說說話。”
司聰輕嗯一聲,“你與我講講我小時候的事吧!”
芙蓉頓了下,像是笑了。
“姑娘還像以前一樣,就愛聽奴婢講你小時候的事,日日聽也不煩,奴婢不講您就哭鼻子。”
像是想起了那段還算美好的日子,芙蓉的聲音裡,有些憧憬的味道。
“姑娘是老爺的第一個女兒,其實老爺最初是很喜歡姑娘的。姑娘生的白淨,從小就看出是個美人胚子,這點,隨了姨娘了。”
司聰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臉的五官還算精致,就是太瘦了些,也並不十分的細膩白皙。
“其實姨娘祖上也是做官的,後來祖父出了事,家道中落,不得不隨著父親回鄉種田。姨娘也是識得字的,夫人不讓姑娘入女子私塾讀書,姨娘就偷摸教給姑娘,姑娘也是聰明的,一學就會。”
司聰心裡暗自慶幸,這是個好訊息。今日聽那韋氏夫婦一口一個目不識丁的埋汰她,她還擔心怎麼與梅王妃和韓錚解釋呢!幸好原主有個好娘親。
“姑娘三歲之前都是平安無事的,老爺喜歡姨娘,也喜歡姑娘。後來,夫人又有了身孕,就給老爺常捧場的一個舞女贖了身,姨娘就漸漸失了寵愛。”
司聰眉頭微蹙,與舞女同侍一夫,韋氏對自己也夠狠了。
“後來夫人生了嫡女,老爺便把對姑娘的喜愛都放在了二姑娘的身上,對姑娘與姨娘就更加的不上心了。再後來,又來個歌妓,姨娘的日子就更艱難了。”
司聰有些咋舌,這是什麼人家啊?舞女歌伎都能入府,也難怪原主的生母死心了,都丟不起那個臉。
“那以後,夫人就變著法的折磨姨娘,罰跪,打板子,不給飯吃都是常事。到了冬日裡,一點炭火都不給,姑娘與姨娘都生了凍瘡。”
芙蓉的語調有些顫抖,似是抑製不住心中的憤慨。
“大冬日裡的,二姑娘把姑娘推進了洗衣的池子裡,若不是奴婢發現的及時,姑娘早就被淹死了。那一次,姨娘是真怒了,去找老爺理論,卻叫老爺給訓斥了一頓,說什麼也不相信是二姑娘所為。夫人更是過分,把姨娘吊在樹上打,讓所有人都看著,說是再有汙蔑二姑娘的,姨娘就是下場。姑娘您拚死護著姨娘,也被打的不輕,可沒有人攔著。打那以後,姑娘就落下了病根兒,身體越來越虛弱。”
芙蓉說到痛處,忍不住哽咽起來。
司聰隻覺得胸口有什麼東西堵著,心裡有團火在燃燒。
芙蓉擦了擦眼淚,很是愧疚。
“看奴婢都說了些什麼,姑娘想聽小時候的事,奴婢卻說這些傷心事來惹姑娘難過。都是奴婢的不是,姑娘,您彆往心裡去,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真的過去了嗎?
她一個靈魂占領者聽了這些都不免氣憤填膺,原主和原主的娘該是如何的悲痛欲絕?
若是此刻原主和原主娘的魂魄能夠現身,她真的希望她們附在她的身上,讓她化成惡鬼啃食了那些畜生的血肉,再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沒關係,你說吧,說的再清楚些,讓我記得牢些,我好一筆一筆的都還給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