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信任劉振,帶著他出入皇宮和趙王府。
可李璟入獄後,這個人不見了。
嚴從錚問過崔玉路,崔玉路說,劉振在祭天前告假回家,卻一去不回。他派人去查,一無所獲。懷疑是聽說趙王府奴仆全部被抓,嚇得躲起來了。
真是這樣嗎?
那這人又是為什麼,曾經拿著李璟的名帖,去八皇子府上送過禮物?
趙王李璟根本就不把他這個弟弟當回事。
更何況送的是一棵長白山參,手臂粗細。
李璟舍不得。
凡有所行,必留痕跡。
嚴從錚順著這些痕跡,萬般無奈又萬箭穿心般,查到了長公主頭上。
可他曾對舒文說“你放心。”
“我放心不下,來看看你。”
曲江池邊梅香撲鼻,白羨魚走在河堤邊,常常忍不住看看左右的遊人。看看有沒有遇到熟人,希望遇到熟人。
可是一直沒有。
他有些遺憾,又像搶到寶石的盜匪般,渴望被人羨慕,又怕被人知道。
葉柔靜靜地走在他身邊,手中拿著團扇,時不時抬起來,遮擋一下被遊人肆無忌憚窺視的麵容。
“我真是,”葉柔自責道,“什麼都幫不上忙。知道大嫂在牢裡吃苦,卻隻能給她做些吃的送去。”
白羨魚連忙收起自己的心思,跟著葉柔一起自責。
“也怪我,怎麼就沒提前有所察覺呢?”
葉柔對他笑笑,道“其實我今日應約出門,是想請你幫忙,找一個人。”
他們在一枝梅花旁站定。
白羨魚眼神清亮,充盈著希望自己能幫上忙的躍躍欲試。
“找誰?”他問,“無論是誰,掘地三尺,我也給你挖出來。”
“以前跟隨趙王的內侍,”葉柔道,“劉振。長兄在找他,大理寺也在找他,但是目前一無所獲。”
“好,”白羨魚答應,“我現在就去找。”
他說著竟然便要離去,葉柔喚住他。
“武候長,”她疑惑道,“你不生氣嗎?”
白羨魚同樣疑惑“我生什麼氣?”
“年前你約我賞燈,我沒有去,”葉柔抱歉道,“初一你約我逛廟會,我也沒有去。可今日我來,是因為要找你幫忙,要利用你,你不生氣?”
白羨魚有些緊張的唇角彎起,露出潔白的牙齒,散開一個清亮的笑。
“柔姐,”他溫聲道,“朋友之間相互幫助,怎麼是利用呢。如果是,那我希望以後,年年歲歲朝朝暮暮,你都利用我,隻利用我,千萬不要利用彆人。”
彆人不能有這樣的福氣。
一陣風帶來花香,繚繞在葉柔臉頰,久久不散。
她看著說完情話,便慌裡慌張跑掉的青年,臉色漸漸同梅花一樣,罩了一層薄薄的紅。
葉柔就站在那裡,直到白羨魚去而複返,猛然拍著他自己的頭,道“哎呀我忘記了!柔姐您是乘坐我的馬車來的!我把你丟在這裡了。”
葉柔笑,葉柔身後的丫頭也笑。
“小魚,”葉柔從丫頭手中取過水囊,喚他道,“你渴不渴?”
這一次他們不是在送食盒、留錦帕,這次她給他她的水囊。
他應該很喜歡喝水。
“我不渴,”白羨魚搖著頭,卻還是雙手接過水囊,“但是這個,我要了。”
他拚命忍住自己的笑意。
彆人大難臨頭的時候,自己怎麼能笑得如此開心呢?
對不起了趙王殿下,雖然你在牢裡很慘,但我真的很開心啊。
父親曾經說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警醒他不要空想好處,想要什麼,便努力爭取、奮鬥不歇。
可他如今想要的最大好處,便是一個有柔姐在的家。
因為這個,他可以日夜不停,去查劉振。
好在,他查到了。
這個武候長,真不是白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