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鳴身著一套再平常不過的休閒裝,因為他真的不知道麵試要穿西裝,他也出不起單純為了應聘去掏那個錢買一套。
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擠進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手中緊緊攥著精心準備好的一疊簡曆,急切地看著橫幅搜尋著目標。
很快,他便鎖定了五家心儀已久的油田公司,從大漠到凍土再到山地,由遠到近他都選擇了一道,然後心懷憧憬走上前去投遞自己的簡曆。
晚上他繼續複習,第二天會有人電話通知參加麵試,如果沒有收到那就是被淘汰。
據說,那些負責招聘的工作人員此刻正下榻於學校對麵的那家豪華酒店裡,今夜已經有許多各懷心思的學生輕輕敲響他們房間的門。
當然,有的學生隻是單純地想要向麵試官打聲招呼,混個臉熟;有些則是油田子弟,過來掛號走後門;而有些則懷揣著不為人知的目的,甘願接受行業內所謂的潛規則以換取一份穩定的工作機會。
最後很多女孩子既失身,也沒有得到進油公司的機會,給安排了一個分公司或者子公司草草了事。
幸運的是,景玉鳴憑借自身紮實的專業知識和亮眼的成績,成功獲得了五家油田公司麵試的入場券,進入至關重要的校園招聘終極麵試環節。
然而,當初出茅廬、滿懷憧憬與希望的景玉鳴踏入這個環節時,他才真正深刻地領略到了這個社會那些隱藏在繁華表象之下的殘酷和陰暗。
一個不大的會場,七八個學生坐在凳子上,兩個麵試官坐在對麵喝些水,現場氣氛緊張而壓抑,景玉鳴坐在一群同樣青澀的求職者中間,心中忐忑不安。
一位看似嚴肅刻板的麵試官沒有過多廢話,拋出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問題:“請各位同學輪流說一說你們父母的職業吧,從左往右依次開始。”
這一問,猶如一道驚雷在人群中炸響,因為這一批麵試者就一個三大院的學生,其餘很多是其他專業的人,原本就有些拘謹的同學們瞬間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景玉鳴不禁皺起眉頭,心想父母的職業和自己能否得到這份工作有什麼關係,但迫於無奈,大家還是依次回答了這個問題。
現場很真實,就一個人油田子弟穿著西裝,大膽的說出自己的父母所在油田和職位,剛好就是這個油田,其餘同學均來自農村,穿著日常的衣服,父母要麼務農要麼打工,沒有什麼不同。
麵試結束,好幾個還憧憬著未來,景玉鳴知道本次無望,就進入下一場麵試。
這場麵試更是讓景玉鳴瞠目結舌,一位麵試官竟然赤裸裸的要他們詳細描述自家爸媽所開車輛的品牌型號以及居住樓房的情況。
荒謬,這些信息與個人能力和崗位需求究竟有什麼關係?看著其他求職者們順從地回答著這個刁鑽的問題,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說自家兩個輪子的車,400平的宅基地,8畝農田和一個菜園子。
這個答案引起哄堂大笑,景玉鳴漲紅了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因為這一批麵試者很多都是油田子弟,家裡基本上都有車和房,而且說完麵試官還和其中兩個有互動。
“你們這是招聘嗎?你們這和選妃有什麼區彆?我們農村人就不配來油田嗎?書本上的榜樣精神就這樣被你們給糟蹋了,那些出差,下油井的人都是誰?不都是農民的孩子,我他媽今天還就不被你們這個破油田瞧不起了,我退出。”一個穿著單薄的學生,撕毀了簡曆,然後摔門而出。
“囂張,我他媽的讓你在這個學校就進不了油田,麵試繼續。”一個麵試官也把那份簡曆揉成團扔進垃圾桶,很氣憤的說著,全場同學都沒有說什麼話,然後麵試繼續。
結果也很正常,除了油子弟,其餘都拒之門外。最令景玉鳴難以接受的一場麵試是,一個麵試官毫不留情地直言道:“大學生嘛,能做什麼?都沒什麼實際工作經驗,說實話你們這些證書和榮譽一文不值,不太適合我們這個崗位。”
這句話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讓景玉鳴的心瞬間涼透,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在學校會找有實際經驗,何況他還有實驗室工作經曆,對方一句話就否定這些年在校園裡的努力,他們學習、積極參加各種實踐活動的日子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意義。
當然他也被刷了,唯一一場正常的麵試也就是景玉鳴所在省的油田,因為規模不大,90產水,收益規模不好,員工收入也就不高。
景玉鳴失落地走出最後一場麵試的場所,天空陰沉沉的,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壓抑的讓他透不過氣,漫無目的地走在回學校的路上,心中滿是不甘與迷茫。
讀了四年大學,一個112對口專業,專業第一,有證書有實驗室經曆,結果落得如此下場,此刻他真的懷疑讀書的意義在哪裡,寒窗苦讀十幾年,畢業成為流浪漢。
走著走著,景玉鳴聽到一陣悠揚的二胡聲,循聲望去,隻見路邊有位老者正閉眼拉著二胡,麵前放著一個破舊的碗,裡麵零散地有著一些硬幣和紙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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