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正經_山河美人謀葉嬌李策_思兔閱讀 

她不正經(2 / 2)

她是國公府長大的小姐,雖然家境每況愈下,卻也能保她衣食無憂、安然長大。

如今葉嬌隻穿著單薄的寢衣,被錢友恭劃傷的脖頸滴著血。遍布土渣和汗水的衣服貼在她身上,心中除了恐懼,還有層層疊加的憤怒。

為什麼錢友恭敢這麼做?

就因為國公府沒了宰相府的依仗?因為姐姐嫁給了他,葉家便能任他揉捏?

所以朝中無人,就要成為彆人案板上的魚肉嗎?

不能停,要向前走。

葉嬌赤腳踩在街道裡,腳底被碎石劃傷,每走一步都疼痛難忍。

身後有馬車聲傳來。

那馬車前係著一個燈籠,駕車的人在哼唱小曲。

“於穆清廟,肅雍顯相。

濟濟多士,秉文之德。

對越在天,駿奔走在廟。

不顯不承,無射於人斯。”

這是《詩經》中帝王告祭周文王的詩。

是誰在京都長安的夜色裡,吟誦古老的禮讚呢?

他的聲音透著看破生死的豁達,卻又奔湧憤憤不平的倔強,仿佛唱歌的人正身處險境,卻仍要站在高大的惡魔前,拔出寶劍,決一生死。

馬車越來越近,歌聲停止,駕車的人突然喚道“葉嬌?”

葉嬌轉過身,沒有任何停頓,掀簾鑽入馬車。

相比被人取笑,她更想活著,想達到目的。

車內點一支蠟燭,前天才見過的男人跟著她低頭步入。

他仍舊身穿黑色圓領袍,腰間掛一塊白玉,掛一團桃子形狀的金子。

這人正是李策。

李策看著身穿寢衣遊蕩在大街上的葉嬌,他那雙漆黑的眼睛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默默沉思。

嘴上,在開玩笑。

“這麼巧,葉小姐也出來夢遊?”

葉嬌沒有答話,在馬車逼仄的空間裡,她回過神來。不久前經曆的那些事,像一幅幅淒厲的畫麵,撞入葉嬌心中。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委屈,很快又恢複對男人的警惕和疏離。抬頭看著李策,咬唇道“脫衣。我要你的衣服。”

寢衣單薄,不能見人。葉嬌得穿上正式的外衣,才能去做事。

就知道她不正經。

上次把他按在牆上,險些親上去。這次開口就要脫衣,拿足非禮的架勢。

但李策沒有取笑逗弄她。

她肯開口說話,眼前的情況就不算最糟糕。

“出什麼事了?”

李策一麵說,一麵解開衣領處的扣子。

他在詢問,也在配合。

他的睫毛顫動著,是關心到極致,不小心流露出了驚慌。他的手也在抖,解了好幾下才解開一顆扣子。

他既慶幸今日出了門,又團著無儘的惱火。

“我要去京兆府報官。”葉嬌道。

她要去報官,要讓京兆府尹看看,他的部下是如何人麵獸心、知法犯法。她不在乎清名,不在乎日子會不會更難。惡鬼就該墮入地獄,如果彆人不敢硬碰硬,她敢!

“好。”李策又把扣子係回去。

這次他的手沒有抖。

“正巧,我認得京兆府尹。”

不用把衣服脫給她了,這件事他去做。

半月塘邊的土壤很軟,很好挖。

錢友恭刨開土,很快挖出一個淺坑。

他不斷掘土,一刻也停不下來,額頭的汗珠滴落,整個人如同瘋魔了一般。

事情是怎麼到了這步田地的呢?

明明這個時候,嚴從效應該已經得手了。明日哄哄葉嬌,便能讓嚴家提親。借著這個親戚,他也能青雲直上。

怎麼回事?

怎麼嚴從效就摔下來,就死了呢?

還有,葉嬌去哪裡了?她會不會報官?

嚴從效感覺胸口一陣憋悶和疼痛,他重重地拍撫幾下,繼續做事。

不會的不會的,國公府經不起折騰,她絕不敢!她不敢!

自己反而可以借此事拿捏她,對,拿捏她!

土坑的深度差不多夠了,錢友恭把嚴從效的屍體拉過來,踢入坑中,再一鏟一鏟覆土。

要快,還要找葉嬌呢。

他全神貫注地埋人,絲毫沒有發覺有人接近。

那人站在假山邊,身邊跟著丫頭。她疑惑地問道“郎君,是你嗎?你在做什麼?”

錢友恭陡然抬頭。

一張慘白的臉,宛如厲鬼。

注關於坊門,是這樣的。唐朝的時候,長安城的居民區都是以“坊”為單位,各家各戶住在不同的坊內,有高大的坊牆,夜裡坊門會上鎖,清晨才打開。隻有地位比較高的人家,才有資格在坊牆上開門,無需經過坊門進出。安國公府就是大門正對坊街的,出入很方便。而錢家在坊內,晚上不容易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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