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帝的心情似乎很壞。
傅謙隻得等著,等得大氣都不敢出。
“傅卿,”皇帝忽然轉身,英挺的濃眉有些倦意,詢問道,“依你看,為君者,該如何?”
這句話的意思等於是說,什麼樣的人才配做皇帝。
傅謙嚇得“撲通”一聲下跪,文書散了一地。
聖上虛心納諫不假,但這天下是聖上的天下,怎麼能由彆人議論配不配?
皇帝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怎麼能嚇成這樣?
“你儘管說,”他溫和道,“朕恕你無罪。”
傅謙穩定心神。
那便說吧,要說得沒有紕漏,又可讓聖上對號入座。
“微臣以為,”傅謙清聲道,“為君者,要目光敏銳、居安思危;還要謙虛謹慎、寬容大度;要勤於政事、愛民如子;最重要的,還要賢明果決,做孝悌表率。”
這差不多也是皇帝本人的寫照。
“孝悌,”皇帝重複著這兩個字,忽然像是下定決心般,開口道,“冊立太子的事,年後再議吧。”
傅謙神情震驚,仔細回憶自己的回答,不明白說錯了什麼。
但是看皇帝此時的神情,似乎已下定決心。
“微臣……”傅謙叩首道,“遵旨。”
禮部和他這陣子的活兒,算是白乾了。
早朝結束得晚,葉嬌忙得也就晚些。
因為她今日巡查禦街,特意等朝臣下朝時擁擠離開,看清楚哪條街道堵一點,好分派人手。
林鏡的身體痊愈了,跟著葉嬌尋活兒乾。葉嬌乾脆安排他去找小道士。
她答應李璟,找仙師回來,給李璟算算命中有幾個孩子。
“你認識王遷山嗎?”
林鏡乖巧地點頭“二十來歲,瘦高,蓄一點胡須,穿道袍。他名氣大,卑職可以讓京城附近的驛站留意著。”
“去吧!”葉嬌利落道,說完又囑咐他,“路上注意身體,那些傷也才好,凍到了容易留病根兒。”
林鏡低著頭說好,溫馴中帶著羞澀。
他翻身上馬,葉嬌又丟給他一個錢袋。
“卑職有錢,”林鏡不肯收,“上回馮伯給的,還沒有花完。”
“主要是給王遷山花的,”葉嬌道,“他沒有一點出家人的樣子,你見麵就知道了。”
自從葉嬌認識王遷山,就沒見他吃過苦。
鋪張浪費,恐怕一時半會兒成不了仙。
打發走林鏡,葉嬌急需找個地方填飽肚子。
首選當然是趙王府。
她直奔李策居住的東跨院,見李策不在,但桌案上的午膳已經擺好。
“楚王呢?”葉嬌主動坐在食案前,聞著炙排骨的香氣,準備大快朵頤。
青峰笑著回答“殿下正準備用膳,趙王差人過來請他,說晉王要來。武侯長不用等殿下,說不定殿下在那邊用膳了,您隻管先吃著。”
“那我就不客氣了。”
葉嬌的肚子正咕咕叫,也顧不得那麼多規矩。
她撕開一隻雞腿,吃了好幾大口,才覺得不那麼餓。再嘗一口粥,感覺太淡,見旁邊琉璃盞裡放著什麼,便想起禦宴中的葡萄酒,端起來問“這個是什麼?”
“這個是補品,”青峰道,“趙王送來的,說是給殿下補身子。”
補品嗎?
葉嬌端起來聞了聞。
似乎有些苦澀,又有些清淡的甜香,這兩種味道攪在一起,奇怪得很。
葉嬌好奇地品了一口。
果然,苦。
她把琉璃盞丟下,搖頭道“這什麼補品啊,還不如把人參燉一鍋呢。”
青峰拘謹地笑笑,恭維道“能把人參當蘿卜燉的,也就安國公府。”
葉嬌笑著點頭,認真吃了好一會兒,忽然抬起頭看著青峰。
“武侯長需要什麼,儘管說。”
青峰連忙道。
“青峰,”葉嬌的眼神有些迷離,她放下碗筷,手背支著下巴,頭微微歪向一邊,問道,“你覺不覺得……很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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