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就能把李策留在北地,他的人也就有機會做事。
下朝後,李璋命人去尋六皇子李璨。
自從皇帝病倒、李璋監國,李璨就沒了影子。
很少上早朝,偶爾到東宮吃一壺茶,彆的時間自在逍遙,仿佛太子已經登基,他可以高枕無憂了。
不,遠沒有到高枕無憂的那一日。
李璨正枕著高高的枕頭,斜躺在東市。他的目光沒有看扭動腰肢跳舞的胡女,反而低低向下,看一樓賭場。
這家賭坊彆開生麵,一樓大堂可搖骰賭博,二樓雅間可閒坐吃酒,他正看著一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實在好看。
又瘦又高、眉目清朗、臉上有幾分桀驁不馴,透著一絲迷人的危險感。
隻是為何膚色有些暗呢?像早晨的陽光照在陽傘的銅質手柄上,溫暖得很。
奇怪,他的母親明明很白。
那或許是因為他跟著葉嬌做事時,太常在外麵跑動了。
李璨眯眼看著林鏡,看他不吃不喝在這裡通宵賭錢。如今天色已亮,賭場將要關門,他還不太肯走。
“再賭一局,再賭一局!”林鏡拿起隨身的酒袋,倒了許久,倒不出一滴酒。
賭友四散離開。
“得了!輸了一夜,淨讓莊家贏了!”
“走走!林小大人彆跟著我們學壞了!叫你上官知道,撤了你的職。”
林鏡又去阻擋關門的賭坊夥計,反而被夥計拉住,道“林小大人,您這一夜借走的賭資,先還一還吧?”
“多少?”林鏡的神情頓時灰敗。
“五百兩。”夥計道。
“先記在賬上。”林鏡說著便往外擠,又被夥計攥住手。那夥計回頭,便要招呼護衛。
林鏡如今是兵部吏員,雖然不能打,但捆住手腳丟進暗房嚇唬一下,還是可以的。
暗房裡到處是屎尿,臭氣熏天。待不了兩日,他就會想辦法讓家裡送錢。
然而護衛未到,一張銀票從天而降,輕飄飄落在夥計麵前。
一個悠悠的聲音道“他的賭資,我出了。”
夥計撿起銀票,再三核對數目檢驗真假,頓時笑起來。
他看看樓上的李璨,不敢再得罪林鏡,恭維道“樓上的客人好大氣!林小大人好福氣!”
林鏡冷哼一聲,臉上寫滿煩悶,仿佛要把這福氣讓給彆人。
他撿起外衣向外走,尚未走到門口,樓上的聲音再次傳來。
“彆走啊,我陪你賭一局,如何?”
李璨已經坐起身,雖然坐得仍舊歪斜,但是聲音已經很響亮。
像某種樂器被奏響,清澈動聽。
林鏡向上看,目光中有一縷毫不遮掩的敵意。
“賭什麼?再扔五百兩銀票,讓我跟你賭嗎?”
“以金銀作賭,太過無趣。”李璨快速起身,穿好外衣,施施然走下來。
林鏡煩躁地等著他賣完關子。
好在這次李璨沒有嘴碎。
“不如——”他提議道,“賭人?”
“賭什麼?”賭場夥計感覺自己今日開了眼。
“賭人,”李璨走至一張賭桌,有些嫌棄地看了一眼骰子,並不去觸碰,道,“你輸了,你就是我的。”
他勝券在握,看定林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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