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人在當麵,當然就好說了,陳柔說:“我是她女兒,她去世了。”
其實陳恪的父親已經過世,隻剩個老母親也差不多要走了。
出海二十年的女兒,老太太心裡也估計到人應該是沒了,李霞很是唏噓,卻忍不住又要流眼淚,因為如果能換,她是情願女兒活著,她自己去死的。
高廠長在後麵扯她衣服,她深吸一口氣,說:“你是來看廠子的吧,我陪你走走?”
但見安秘書不走,在看後麵,又想起件事來:“你的丈夫也來了?”
就不說李霞了,此刻高廠長也在抓耳撓腮。
因為就在他們圍著陳柔的功夫,又從車上下來兩個男人,穿西服的男人。
其中一個皮膚白淨身材高大,妥貼的青色西服解著一顆扣子,臉要瘦削一點,眼神有種說不出來的陰沉和狠勁兒,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他拎了一隻女式皮包。
另有一個穿的是西色西服,扣子係的板板正正,濃眉大眼國字臉,胸膛挺的那叫一個高,背挺的那叫一個直,對了,他跟彆的保鏢不一樣,沒戴墨鏡。
那麼問題來了,這倆到底誰是老板?
高廠長畢竟見多識廣,一看皮膚白,眼色陰的那個就是老板。
但李霞既沒經驗也沒眼色,昨天認錯了安秘書,此刻還得認錯一回。
主要也是宋援朝生了一副可信賴,叫人覺得親切穩妥的麵相,她笑著伸手:“這位就是陳小姐的丈夫,香江來的大老板吧?”
職工們隻比李霞更沒眼色,立刻朝著宋援朝啪啪鼓掌,念早就排念好的歡迎詞:“大老板好,有請大老板位臨我廠視察工作!”
安秘書看到遠處,老板的眉頭蹙起來了,宋援朝也覺得脖子後麵寒風嗖嗖的。
要知道,聶釗可是聶榮的兒子,疑心病可不比他爹少。
他一把搡開宋援朝鞠躬九十度,伸手接聶釗手裡的皮包:“總裁,請。”
是了,地上有紅毯的,從院中一直鋪設到了辦公室,職工們此刻就站在兩邊。
高廠長心說完了,認錯老板了,能開三輛虎頭大奔的老板被他們認錯了可還行?
李霞的心也咯噔一聲,因為她已經站到丈母娘的位置上了,而不論怎麼看都覺得那個白皮膚,高個頭的男人瞧著凶巴巴的,不怎麼麵善,結果他竟是老板?
濃眉大眼國字臉,儀表堂堂的是保鏢?
職工們也傻眼了,還是高廠長更聰明,招呼大家:“喊啊,總裁先生,歡迎光臨!”
職工們於是跟著喊:“總裁先生,歡迎光臨。”
李霞提心吊膽,眼看著那白膚的年輕人朝自己走來,有點怕,怕他要發脾氣。
但真正有份量的大老板怎麼可能在這種場合發脾氣呢?
聶釗徐步上前,伸雙手的同時已經在鞠躬了,一臉笑容,他柔聲說:“您是三毛廠的李主任吧,我常聽太太提起,說您在布料的混紡方麵有著非常高的水平。”
李霞在車間正是搞各種新式麵料混紡的,她也確實很專業。
試想一個年輕清俊,還有錢的大老板一見麵就給這種肯定,她又怎能不高興?
她簡直跟做夢似的,在這一刻眼裡完全沒有宋援朝,隻剩聶釗了。
她覺得這個大老板可好了,好的不能再好了,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高廠長也仿佛在做夢,因為聶釗走向他,說:“我常聽太太講,說高廠長對於大陸的宏觀經濟形勢和宏觀形勢下國營企業的發展有著獨到的見解,非常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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