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善儀陪珩哥兒說了會兒話,繼續看賬冊。
擔心珩哥兒覺得無聊,她將之前用過的筆墨紙硯,拿給珩哥兒寫寫畫畫。
大戶人家四歲的孩子,按理說已經啟蒙了,珩哥兒卻還沒有。
老夫人倒是過問了幾回,秦氏隻推說還沒找到合適的夫子。
也罷,許善儀還怕秦氏隨便找個不好的敷衍了事。
屆時學不到真東西事小,教壞孩子習慣事大。
珩哥兒的讀書天賦不如他大哥臨哥兒,用心學的話,隻能算是良好水準。
比二哥禛哥兒強點。
他此刻乖乖地坐在書案前,由著性子寫寫畫畫。
“珩哥兒畫的什麼呀?”許善儀看完賬冊,笑著窺探小朋友的傑作。
珩哥兒靦腆地放下筆,用手捂住宣紙,不好意思給母親看。
他畫的太醜了,沒有大哥畫的漂亮。
“不想給我看?”許善儀麵露失望。
這招對珩哥兒特彆有用,他立刻放開手,露出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許善儀歪頭辨認了良久,沒看懂:“珩哥兒畫的這是……”
珩哥兒第一次用毛筆畫東西,害羞地說:“是青蛙。”
不好意思,許善儀還真沒認出來,昧著良心微笑:“挺像的。”
時間不早了,她抱著珩哥兒去洗手:“走,我們去找你二哥,該吃飯了。”
侯府的晚膳是酉時末,也就是下午六點鐘左右。
夏季這個點還沒天黑,再遲一點就要點油燈了。
禛哥兒在書房坐了小半個時辰左右,大字沒寫幾張,倒是看起了雜書。
看得津津有味,連許善儀帶著弟弟進來都沒察覺。
“咳,禛哥兒?”許善儀掃了一眼桌麵,看看那七歪八扭的字,實在沒辦法也昧著良心誇讚:“你的大字寫好了?”
禛哥兒嚇了一大跳:“母親……”
他藏書的動作很快,但許善儀還是看到了,向他伸出手:“給我看看,是什麼書?”
發現沒藏住,禛哥兒哭喪著臉,怯生生將書交出來。
“遊記?哪來的書?”這種類型的書看不壞人,許善儀稍微鬆口氣。
“在父親屋裡拿的……”禛哥兒小心翼翼回答,低著頭:“對不起,我不該亂拿東西。”
“沒關係,喜歡看書是好事,多看書才能不出門便知天下事。”
許善儀麵容溫和,接著語重心長:“不過你要分輕重緩急,大字都沒寫完就看閒書,明天在課堂上被夫子教訓怎麼辦?”
禛哥兒欲言又止,似乎怕說了許善儀生氣,便又閉上嘴。
許善儀:“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對錯先不論,允許你發表任何意見。”
禛哥兒聞言,這才出聲:“夫子根本不喜歡我,也不會管我,我寫不寫他根本不在意。”
不僅在書院沒人在意他的學業,在侯府也沒有。
寫得好或者寫得差,最後結果都一樣。
久而久之,禛哥兒就越發不愛學習。
他也知道自己不好,怕許善儀生氣,小聲辯解:“母親,我根本不是讀書的料,反正他們都放棄我了,我,我也不想讀書。”
許善儀沒有生氣,她問:“可是不讀書,你字都還沒認全,以後怎麼看得懂你想看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