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知道?”
謝濟辯解的聲音裡帶著委屈和恍然,“我就說我一個大老爺們,他送我花燈乾什麼,原來是給你的……這種事他該早說啊。”
“他說了你還能送嗎?這種事情是不能說的。”
她聲音越來越高,謝濟的頭卻越垂越低,瞧著有些可憐,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幅樣子。
但我也沒敢進去,這位驕女比我以為的要凶一點……但莫名地可愛。
而且我也沒想到,她竟然知道那是我送給她的,我以為婚事被拒後,她會很討厭我。
“花燈給我。”
她竟然還肯要我的花燈。
我倉皇躲了起來,眼睛卻不自覺落在那道背影上,心跳如擂鼓。
謝濟追了出來“都拿走了就彆生氣了,回頭兄長給你做煙花,你想看什麼樣的,就給你做什麼樣的。”
“我要梅花。”
“好好好,”謝濟滿口答應,又露出好奇來,“你真的看上蕭稷了?他不是有心上人了嗎?”
我沒有,但我不能說。
“他若是有心上人,那這是什麼?”
謝蘊晃了晃手裡的燈,她竟如此篤定我先前在撒謊。
她好聰明。
“那他為什麼拒絕你?”謝濟大約很迷茫,也很困惑,“你呢?非他不可?你看上了他什麼?雖說他也不差,但祁硯更好啊。”
再聽下就很無禮了,我該走的,但我真的很好奇答案,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哪裡好。
謝蘊卻沉默了,像是忽然意識到,她看錯了人。
這次我大概真的的走了,總得給自己留點體麵。
可她那清透的聲音卻清晰地傳了過來“起初我隻喜他的文章,文章見人心,我喜他處處困苦,卻不墜希望;喜他身處泥淖,仍頑強掙紮。”
我愣住,原來喜歡我文章的人,竟是她。
“後來我喜他的品性,我喜他不卑不亢,心懷憐憫……”
我不敢當這話,我並沒有那般好。
“我還喜他潘安貌,喜他玉樹姿。”
她聲音裡忽然多了幾分笑意,像極了那天在暖亭裡的那一聲。
我靠在牆上,隻覺渾身血液翻湧,她竟覺得我生得好。
“那祁硯也不差呀。”
“不一樣的,”謝蘊的聲音低了下去,卻仍舊聽得清楚,“兄長,我知道祁公子品學俱佳,可我一見那蕭公子,便忍不住憐惜他,他對我而言,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我不敢相信我聽見了什麼,憐惜……她竟說憐惜我。
一個大男人被人憐惜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可那一刻,這兩個字卻重重砸在了我心頭,這麼多年以來經曆的苦楚,突兀的就想不起來了。
他們的交談聲逐漸遠去——
“可他都拒絕了,還能怎麼辦?”
“那就尋個合適的機會,再提一次……”
興許,她不隻是謝家女,也是神賜。
我從未如同現在一般,想要掙脫泥潭,哪怕違背母親的遺願,我也要離開蕭家,我想去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