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差點兒以為自己還在夢裡。
大白不在王府,竟在她的床榻,說書先生都不敢這般編吧。
她坐起身來,一眼看到了半敞開的窗戶,便知曉了個大概。
“大白。”沈寧擰眉:“你尋著味道進來的?”
大白咕嚕一下,在沈寧的懷中撒潑打滾。
沈寧隻當大白極具人性,與她有特彆的緣分。
殊不知昨晚後半夜,燕雲澈牽著大白到了沈府偏院的狗洞前,緩緩地鬆開了狗繩。
十七百思不得其解,“王爺這是作甚?”
妖孽的男子似運籌帷幄的帝王,露出了神秘莫測的高深表情。
他說:“養狗千日,用狗一時。”
十七:“……”他有時是真不知道王爺的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裝的東西肯定都是不正常的。
沈府三房,壽天堂。
沈國海滿臉褶子笑的如迎風綻放的菊花兒,鞍前馬後的伺候著北淵王這位主兒。
“王爺,這就是那《武陵》曲譜,縱觀全大燕,隻此一份。”沈國海捧著泛黃的曲譜,恭恭敬敬道:“來人,取我那價值萬金的八仙過海鸞鳳神通琴來。”
鸞鳳琴,是沈家的祖傳之物。
沈國海為了彰顯華貴,特地重取了個名字。
燕雲澈進入長壽堂的正屋,慵懶如貓的坐在了主位,神情看起來有些鬱。
“王爺可有煩心之事?”沈國海倍感關心的問。
“嗯,有,”
坐在古琴前的沈國海,當即拍桌而起,麵色嚴肅而認真的喊道:“我沈國海願為王爺分憂,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不知王爺為何事而煩憂?”
燕雲澈:“誒,本王府邸的愛犬丟了。”
沈國海:“……”
十七瞅著沈國海一言難儘的表情,憋笑憋到脖子都紅了。
“王爺放心,此事交給我身上,掘地三尺我都會找出來。”沈國海拍著胸脯保證道。
他這一生,從未被人認可過。
幼年時,父親偏愛二哥沈國山,母親喜歡斯文儒雅的大哥。
反倒是他,文不成武不就,活的很尷尬。
他就靠著北淵王讓他能在沈國山麵前揚眉吐氣,挺胸抬背!
沈國山被邀請來時,就看到一把大年紀的沈國海,似那獻媚的歌妓般為北淵王彈琴取樂,中途還不忘挑起眼梢,得意的瞥向了他的這位二哥。
沈國山頭疼欲裂,忍著耐心給北淵王行了個禮,想殺了沈國海的心都有。
特彆是看向沈國海的眼神,比刀子還要鋒利。
這個蠢東西,壓根不知沈家今日之處境如履薄冰,舉步維艱,與北淵王交好無異於是自掘墳墓。
北淵王跟聖上的感情再好,也不能與武將有關係,被彆有用心之人看了去大做文章,那就是結黨營私的大罪。
沈國海一改往日的軟弱慫包,非但不怕,一雙老手彈的更加賣力,像是在給沈國山宣戰。
他清楚,這個強了他半輩子的二哥,如今在嫉妒他。
“王爺,大白找到了。”十六健步如飛而至。
“在哪?”十七佯裝不知的急問。
“在清幽堂,與沈小姐在一起呢。”
“啪嗒。”沈國海手下的琴弦斷了一根,悲憤的看著沈國山。
燕雲澈搖開了一把精致華美的玉骨扇,腰間彆著一壺琉璃酒,頎長的身影懶懶散散的往外走。
沈國山眼神深邃地緊盯著燕雲澈的背影看,陷入了沉思之中。
“沈國山,你居心叵測!”沈國海的嚎叫,拉回了沈國山,“你就是嫉妒我,怕我被王爺器重,從而讓你二房抬不起頭來。沈國山,你什麼都有了,還要跟我搶北淵王,你太惡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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