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沈寧曾還是李衡陽宗師唯一的愛徒。
這錯綜複雜的關係,比西瓜還大的八卦,是他來青鸞莊唯一的動力。
沈如玉、沈如花兩姐妹,正滿心歡愉的走向九皇子,就聽到了九皇子“關切”的問話。
揚起的嘴角頓時就垮了下去,拉著個臉像是奔喪似得。
“長臨哥哥當真關心沈寧阿姐。”沈如玉陰陽怪氣地道。
燕長臨聽不懂這弦外之音,耿直地說:“是啊,寧小姐秋季考核拿了第一,我還沒跟她道一聲恭喜呢。”
沈如玉的麵色黑如鍋底,驟泛起難看的鐵青之色,又有幾分委屈,導致眼閃淚花,以至於袖衫下的一雙纖纖玉手,用儘力道攥成了拳頭。
燕長臨道:“如玉不必這麼感動,日後我還會更關心寧小姐的。”他還以為沈家堂姊妹情比金堅,沈如玉因此感動到無以複加呢。
“皇兄慣會打趣兒。”不遠處,傳來一道鶯歌般清亮的聲音:“子衿武堂內,都是一群不學無術的人,若說武學排行,那群人都在最末流,沈寧作為沈家百年武將之後,又曾被先皇和父皇相繼誇讚過,拿個子衿的考核第一,九皇兄怎生恭喜?這應當是沈家的恥辱吧?”
來人華服著身,穿得姹紫嫣紅,幾乎把所有明豔的顏色都穿在了身上。
分明眉目還很青澀,年紀輕輕的,卻掛了一腦袋的珠光寶氣。
宛如行走的太陽,滿頭珠玉,斜插步搖流蘇簪,搖搖晃晃的啷當作響,還刺拉拉的晃人眼球。
排行十二的明華公主燕玲瓏被眾星拱月般的簇擁著出現,似那迎風盛開的牡丹,行為舉止,一顰一笑,都彰顯著“富貴”二字。
而圍繞在十二公主的青年和姑娘們,曾經都是在燕京學宮跟在沈寧後邊的那些人。
除此之外,還有顧景南、藍連枝兩位。
“明華公主所言甚是。”一位折扇輕搖,俊秀膚白的青年說道:“作為衡陽宗師以前的愛徒,縱然結束了師徒關係,此番作為和成績,也實在是太丟衡陽宗師的臉了。”
沈如花讚同道:“傳去彆國,丟的是大燕朝的臉呢。”
明華公主身邊的人,七嘴八舌並肆無忌憚的言談:
“我府上的李嬸,出去買菜,聽人說現在坊間都說什麼好母雞就得日日下蛋,不會下蛋的老母雞,隻能被宰了。”
“這話說的,讓我們寧小姐情以何堪。”
“誒,想到當初我與寧小姐同樓飲酒,騎馬過郊園,就覺得晦氣。”
“她今年的歲數是十八吧,那還是比土雞要好看的。”
“再好看,也不過是景南哥不要的東西。”
“……”
這群作為曾經和沈寧交情最深的朋友,如今話說的一個比一個難聽。
不似權貴名門的孩子,倒像是市斤上的長舌婦。
沈如玉聽著這些話滿含笑意。
這會子,沈家的馬車停下。
偌大的馬車,垂著厚實的布簾。
在一群華麗的馬車之中,這一輛馬車,頗顯得陳舊,有種難言的曆史感。
沈修白和沈青衫兄弟倆人,分彆走了下來,一左一右的拉開了厚簾。
沈寧身穿素淨的長裙,未施粉黛,挽著最簡單的發髻,隻斜插著一根舊年的流蘇玉簪。
她款款走下馬車,在深秋的日輝下,白的宛若生光。
隻是……
她有一雙不算好看的手。
那是習武練槍十五年,並洗手作羹湯三年的手。
儘管如此,卻依舊如月光般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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