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原本還在惱怒,一聽這話卻瞬間變了臉色,甚至不自覺站了起來“中毒?什麼毒?她現在怎麼樣了?什麼時候中的毒?”
玉春沒想到這麼明顯的謊話殷稷竟然像是信了,一時間頗有些無言以對,片刻後才猶猶豫豫地開口“奴才也不知道,但是……”
這種時候吞吞吐吐,屬實讓人不快,殷稷臉色一沉“說!”
玉春被唬得一抖,再不敢遮掩,老老實實道“剛才良妃娘娘去幽微殿的時候還帶了三個人,都是先前為娘娘醫治的名醫,可他們卻沒從姑姑身上看出問題來,但謝蘊姑姑仍舊固執己見,所以奴才覺得她……”
怕是從來都知道自己沒事,在裝模作樣而已。
但這話太過惡毒,他有些說不出口,可殷稷仍舊像是聽懂了,臉色瞬間陰沉,拳頭握得哢吧響,連語調都拔高了“你說的有理,謝蘊她一定是被人騙了!”
他神情篤定又憤怒,“隻有這一個解釋了。”
玉春呆了呆,不是,還有另一個解釋的,可他看著殷稷的臉實在不敢開口,隻能訕訕閉嘴。
殷稷狠狠拍了下桌子,將所有憤怒都發作在了上頭“去,把那個宮外來的庸醫給朕抓回來,朕倒要看看,他到底說了什麼,竟然讓謝蘊能深信不疑!”
玉春連忙出去傳了話,鐘白攜手令調了京都衙門的人,滿城去搜那人的行蹤,直到下午天快黑的時候才將人帶進宮來,卻是五花大綁押著來的。
“皇上,這犢子絕對有問題,臣抓到他的時候他正打算溜出城,好在薛京眼尖,認出來他的身型眉眼,這才把人抓了回來。”
他狠狠一推,將人推倒在地,那人抖成一團,麵色煞白,顯然這一路上飽受恐懼折磨。
然而殷稷等了一天,又親眼看見了兩場因為謝蘊引起來的混亂,心口的火已經徹底燒了起來,根本沒心思管他的感受,見人一來,顧不得身份尊榮,上前就是一腳將人狠狠踹倒在了地上,而後腳底死死踩在了對方胸膛上。
“朕問你,你和謝蘊說了什麼?你利用她擾亂宮闈有何目的?!”
男人被嚇得涕淚橫流,哆哆嗦嗦半晌沒能說出話來,一股尿騷味卻逐漸蔓延開來。
鐘白連忙上前“皇上,彆臟了鞋。”
殷稷卻毫不理會,仍舊死死踩在對方胸口,目光仿佛要將人千刀萬剮。
這些日子以來他頂著巨大的壓力咬牙苦撐,身體和精神都已經緊繃到一碰就斷的地步,再經不起一絲一毫的折騰,可偏偏有人挑在這時候給他添亂。
這一腳的踩踏,灌注了他所有的憤怒和不甘,他簡直恨不能直接活活將這人踩死。
可他終究是還有理智的,眼見人被他踩得幾乎要斷氣,還是抬起了腳,背轉過身去深深吸了幾口氣。
“讓他開口,把朕想知道的都問清楚。”
鐘白應聲,半蹲在假大夫身邊,抬手一拳就搗在了最脆弱的腰腹上“皇上問你話呢!誰派你來的?為什麼要騙謝姑娘?你和她說了什麼……給我說!”
他又一拳落下去,借著砸下去的力道用指節在對方小腹上狠狠轉了轉。
男人的慘叫一聲比一聲高,他隻是個隻敢朝女人下手的騙子,遇見個太醫都不敢反抗,更何況麵前的是禁軍統領和皇帝。
他下意識就要說實話,身體卻生出一股尖銳的疼痛來,張唯賢那個王八犢子,就在那天送他出宮時紮了他一針,疼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對方還交代了他一些話,若是他該說的時候沒有說,就會被活活疼死。
鐘白的拳頭雖然疼,可實在是比不上那針啊!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他咬著牙開口,事到如今他已經疼得什麼都顧不得了,“我沒騙人,我根本不懂醫術啊,是哪位姑娘讓我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