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眾學子歸來,仙緣大會正式落幕。
逍遙宮宣布所有人暫時先回歸駐地,該休息的休息,該養傷的養傷,三日後,逍遙宮將會舉辦一次盛大宴會宴請賓客,屆時也將宣布小宮主的選擇和逍遙宮的歸屬。
得了消息,眾人便一起回去。臨走時,唐劫看到許妙然送來的目光,帶著一縷哀怨,心中一動,知道她肯定是為自己爭奪了一個名額而不滿,尤其是這個名額還不是杜門旗名額。暗自發笑,取出紙鶴傳書“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嘛。放心吧,小宮主不會選我的。”
唐劫的確是沒辦法,天涯海閣三件寶物,洗月派隻有兩人,唐劫可以以人手不足的理由讓出一件給七絕門,卻不能讓出兩件,那就是對洗月派的不負責了。
而隻要是帶兩件寶物,那按照規矩,就是自動分派到兩人頭上,不存在衛天衝一人獨得兩件的事,除非是寶物比人多。
唐劫本來可以把這個名額讓給其他人,偏偏現在其他人都跑了,然後天涯海閣又正好是三件寶物,事情的發展一至如斯,弄得唐劫想不要名額都不行,也算是被趕鴨子上架了。
許妙然回信很快來到“為什麼?”
唐劫笑笑“傳符用完了,下次告訴你吧,總之你放心便是。”
得了這消息,許妙然終於安心許多,跟著天涯海閣的上師們一起離去。唐劫的目光追著許妙然的背影,直至一個人強行闖入他的視野。
藍玉。
他的臉上還帶著那十字疤痕,看向唐劫的眼神充滿怨毒。
麵對這火焰般的目光,唐劫輕輕一笑,全沒放在心上,自抱著伊伊小虎離去。
接下來的時間,大家徹底自由,再也沒有戰鬥與死亡的陰影籠罩在他們頭上。但是大部分學子沒有趁機上街尋樂,反而把自己關在屋內,閉門不出。
一場生死之賽,對於每個活下來的學子其實是一次難得的經曆,無論修煉,戰鬥,心性,經驗,都意味著巨大的成長。正因此那些有所進益的學子,趁機關上門來靜心參悟,消化與吸收這些感觸。彆說他們,就連那些無緣參賽的學子,如蔡君揚,平靜月等人,在觀賽過後也是感觸頗深。
相比之下,唐劫到是沒什麼參悟的。
他經曆的生死戰遠比其他學子多,於他而言這點戰鬥烈度根本沒多少值得反思的東西,因此這幾天閒著沒事就是陪伊伊小虎玩耍,算是彌補一下這些天沒陪它們的罪過,順便鞏固一下修為境界。
回來的當天晚上,牧毅就按約定將杜門旗交給唐劫,此外還給了唐劫一萬兩千靈錢,算是買下第六件法寶的價。這錢本是唐劫計劃來還債的,因為謝楓棠的照顧,總算可以省下了。
第三天夜晚,一場規模盛大的盛會在逍遙宮內正式召開。
由於逍遙宮位於空中,一時間紅梅嶺上,來自五湖四海的各路修者騰雲駕霧,紛紛向著空中宮闕飛去,場麵蔚為壯觀。
跟在謝楓棠等上師身後,唐劫等人也是一路飛縱,直上雲霄,進了雲端才發現這玉宇天宮確是氣勢非凡。
雲層中浮現著大片的宮闕殿落,內中有金光千道湧現。雲層前端是玉砌白柱的高大山門,下方是兩排執戟懸鞭的金甲衛士,卻是逍遙宮弟子,不再是什麼傀儡守衛。
謝楓棠領著眾人直接落在雲上,唐劫他們這才發現原來這雲彩竟是實地,隻是白霧彌漫掩蓋了真容,看起來到真有幾分天宮風範。
“氣魄到是蠻大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天上仙宮,修界王庭呢。”唐劫笑道。
“仙宮王庭?”謝楓棠恥笑道“就這點氣魄也配?相比真正的仙庭,它充其量能當個廁所吧。”
這話是當著一眾逍遙宮守衛說的,那一群逍遙宮弟子聽得心中憤怒,卻不敢言。
到是唐劫好奇“咦?聽院主這麼說,棲霞界莫非還真有仙庭?”
“這個嘛……”謝楓棠立時猶豫了一下,半響道“曾經是有的,不過不是棲霞界,而是萬界王庭。”
“萬界王庭?”所有人同時驚呼出聲“統領萬界的王庭?這怎麼可能?”
星羅大千界壁壘堅固,就象是一個個海中島嶼,相互間難以通行。就算仙台可度,僅靠仙台又憑什麼跨越萬界,領袖群倫?
若是真能做到這點,豈不是說萬界王庭擁有成千上萬的仙台大能?
一想到這個數字,眾人就是一陣頭皮發麻。
謝楓棠卻是肯定地點頭“是的,不過現在已經沒了。”
“沒了?怎麼沒的?”眾人一起問。
謝楓棠搖搖頭“我也不知,荒古秘事,太多真相都已消失在時間長河中,除非你能悟道時光,返本追源,否則終難解無儘大千之秘。”
聽到這話,不知為何唐劫腦中突然閃現出當初解開離經時看到的那幕場景——無儘虛空下,一個巨人頂天立地,正對著天上宮闕,憤怒呼喊……
說話間,眾人已穿過山門,眼前是一座長橋。
這橋金雕玉砌,長約百米,橋麵有三座望亭,飛簷拱壁,甚是精美。兩側扶欄還刻有獸頭,左右各一百二十八個,左側為飛鳥,右側為走獸,各不相同,應有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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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在橋麵上,眾人向下看,隻見橋下是一條黑色長河正緩緩流淌。
“這是陰水河,是逍遙宮的護界河,若讓此水沾到皮膚,以你們現在的修為,不出一時三刻,就會全身化膿死去。”謝楓棠道。
看看唐劫,他又補了一句“你可以多一刻。”
眾人心頭凜然,葉天殤更是歎息了一句“繁華盛景明麵,無儘殺機暗藏,這便是仙家真容了。”
謝楓棠輕笑“能明白此點便好。”
衛天衝卻在看那橋上獸頭,一個個看過去,隻覺得栩栩如生,行進間與一隻猴子獸頭對望了一眼,隨手拍了那獸頭腦袋一下,就見那獸頭突然緩緩轉了過來,盯住自己。
衛天衝心中一驚“它在看我!”
眾人一起回頭,謝楓棠卻是理都不理地繼續前行道“這些是陰河冥獸,乃逍遙宮煉化而成的陰水守護獸,每隻都有脫凡巔峰的實力。”
眾人看著周邊二百五十六個獸頭,一想到誰要是無知從這橋上走過被這二百多隻冥獸暴起突襲,就算是天心真人怕也要當場隕落。
唐劫看那些冥獸如石像雕刻般靜立不動,心中一動,輕輕將手放在一隻冥獸腿上,看似在欣賞,手心中金針滑出,已悄悄刺穿了冥獸身體。那冥獸受陣法約束,不能攻擊,隻是一張臉驟然變色,怒視唐劫,唐劫卻全不在意,金針刺入的同時已在唐劫心意下變成中空狀,一點鮮血已從獸內滴出,落在唐劫早已藏在袖內的瓶子裡。
將金針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唐劫立刻確定,這冥獸之血絕對是一種極佳靈材,雖還不知有什麼用,唐劫卻是不客氣,就這麼一個個走過去搜集起來。
走完此橋的時候,唐劫已經刺了約莫數十隻冥獸,血液集了有近一瓶,唐劫還待回過去再集多一些,謝楓棠突然道“冥獸之血無法再生,適可而止吧。唉,你這雁過拔毛的性子,也該收收了,這裡到底不是洗月派的地頭。”
唐劫臉一紅,低頭沒敢說話。
其他人這才知道唐劫剛才好象乾了什麼。衛天衝好奇問唐劫“你剛才弄那個什麼冥獸之血了?什麼樣的?我看看。”
唐劫順手把金針上的血漬在衛天衝上擦了一下“喏,這就是。”
然後就聽滋的一聲,衛天衝手上冒起了白煙,衛天衝疼的整張臉都扭曲了,想喊又不敢喊,隻能苦苦忍著。
看他那樣子,唐劫心中一跳,還好自己剛才夠謹慎,沒去觸碰,強忍著笑低頭跟在了謝楓棠身後。
過了長橋後,又走了一段路,終於來到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前,四周是白玉打造的長案,案上擺滿了琉璃水晶盛器,各種瓜果琳琅滿目,應有儘有,無數侍女在一張張玉案前穿插來去,客人們坐在案後高談闊論,飲酒作樂,場中更有舞女在歡歌載舞。
“還真是極儘奢華。”一名學子脫口道。
如此盛會,如此規模,即便在修界也算罕見了。
唐劫悠悠道“不奇怪啊。這場宴會是逍遙宮以自由身份舉辦的最後一次宴會,它就象是一次規模盛大的出嫁,既嫁小宮主,也嫁自己。既如此,又怎能不最後的風光一把。”
眾人呆了呆,這才意識到,感情這表麵風光的背後,卻是一個修界大組織行將落幕的辛酸,或許正因此,他們才要用那華麗排場來掩飾心中痛苦吧。
想想剛才唐劫的行為或許就能明白,如果他們進是一個有自己尊嚴的自由門派,又豈能容他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