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今年的冬日,比往年要來得更冷一些。
昨日吹了一晚的北風,今日一早太安宮的屋頂上,就積了一層白雪。
寢殿早就燒上了火牆,產房也提前半個月就備上了,就怕要用的時候再燒來不及,冷到了娘娘和皇子。
季寒蘇剛睜開眼睛,正要起身的時候,就覺得身下一濕。掀開被子一看,褲子上好大一灘水漬。
即便能預備的都已經預備上了,事到臨頭,還是忍不住害怕起來,
“來人,快來人”
齊嬤嬤和甘凝拉開紗帳一看,頓時大驚。
齊嬤嬤道,“羊水破了,娘娘這是要生了,趕緊叫人進來,按之前安排好的做。”
“還有,派個腿腳快的,去稟報皇上。”
甘凝驚慌的點點頭,應了一聲之後,也沒有以前的穩重,一邊喊著一邊飛快的跑了出去。
齊嬤嬤扶著季寒蘇,安慰道,“娘娘彆怕,有奴婢在旁邊守著,絕不會有絲毫差池。”
“一會兒您隻管聽接生嬤嬤的,讓您用力就用力,讓您放鬆就放鬆,用不了多久,皇子就都能出來了。”
季寒蘇緊緊抓著齊嬤嬤的手,靠在她身上,額頭也有了些濕意。
“本宮明白,一切都托付給您了。”
屋外守著的宮女太監,一擁而入將季寒蘇抬到了隔壁產房。
接生嬤嬤都已經在產房裡等著,隔著一道屏風,幾位太醫也都在外間守著。
季寒蘇挺著大肚子躺在床上,額頭後背難受得全是汗水。頭發亂糟糟的貼在臉上,下麵每隔十來分鐘就生出一陣疼痛。
開始的時候還好,和便秘沒多大差彆,但越到後麵間隔的時間越短,疼痛也越厲害。
胸口已下,從腰腹到屁股腚,就沒有一處能讓她稍微好受點兒的。
接生嬤嬤過不了多久,就掰開她的腿,看什麼時候能生,什麼隱私尊嚴,在性命前頭,什麼都不算。
“好疼”
“什麼時辰了,這兩個小屁孩兒,怎麼還不出來”
接生嬤嬤勸道,“娘娘放鬆些,已經開了五指了。”
“生孩子不是越快越好,您胎位正,現在這樣就是最順利的。”
她這話也不是胡謅的,接生這塊兒,她是祖傳的手藝。前頭幾輩人開始,每接生一個產婦,都會留下詳細的手劄。
上百年積累下來的經驗,在京中接生嬤嬤裡麵,她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這麼多例子裡麵,有一部分就是頭回生產,從發作到生產,連一個時辰都不到。
往往這種情況,多半都會出大紅,十有八九救不回來。
不過這種晦氣的話,就不用說出來了。晦氣不說,還得罪人。
下身撕扯得越來越厲害,季寒蘇緊緊的抓著身下的床單,擰成了兩個漩渦。
她知道生孩子很痛,可沒想到會這麼痛。她好想喊一句,給老娘打無痛生產針。
但太醫院裡隻有麻沸散,除了死撐著忍過去,沒有一點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