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在暗處的人中有人開了口,語氣帶了幾分焦急。
“能在皇帝身邊有一席之地,自然是有腦子的,”另一人低語一聲,他抓緊了手裡的刀柄,“看來除了硬攻,沒有彆的辦法了。”
“你瘋了?”
先前那人不可思議地扭過頭來,“那麼多禁軍,衝出去和送死有什麼區彆?”
“你們蕭家的人如此怕死,還想成什麼大事?”
另一人毫不客氣的嘲諷,“彆忘了,現在走投無路的是你們,我家主子是看不得皇帝如此草菅人命,才會出手相助,不是欠你們的。”
他冷笑一聲“要是你們覺得就這麼被皇帝滅門也沒關係,我們現在就可以打道回府。”
先前那人被這一番話擠兌在了原地,雖然夜色裡看不清楚臉色,可他眼底閃過的光卻晦澀又難堪,現在走投無路的的確是他們,今晚若是不成,明天就會損失更多人。
“好,硬攻就硬攻,但你也彆忘了,你們主子承諾過,事情一定能成的!”
“放心,我家主子做事素來周全。”
那人不再言語,隻掃了周圍人一眼,壓低聲音半是誘哄半是威脅道“家主待你們不薄,若不是蕭家,你們這群亡命徒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角旮旯裡了,現在正是蕭家需要你們的時候,誰要是敢退……”
他冷冷哼了一聲,其餘人都沒有吭聲,他們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取了親,生了子,就不能再隻顧自己,他們得為家裡人拚一份前程。
“我們都聽管事的。”
那被稱為管事的人說了一聲好,率先站了起來“跟我殺進去,宰了狗皇帝!”
府兵們立刻緊跟而上,而一直言語擠兌他的人卻蹲在原地沒動,身邊還跟著幾個始終沉默的漢子,隻是那些人就算一聲不吭,也完全無法讓人忽略他們的存在,那一身的鐵血氣,哪怕是世家中以凶悍聞名的府兵都要退避三舍。
這是用數不清的人命堆疊出來的冷漠。
“都尉,我們如何?”
“你們也聽見了,都是一群亡命徒,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百姓的血,這樣的人多死一個是一個。”
其餘人便不再言語,眼看著自己所謂的同伴一個個倒下,臉上都不見絲毫波瀾,直到那管事朝他們藏身的方向怒吼了一聲,禁軍主動朝他們衝了過來,那都尉才慢悠悠起身,抽出了腰間的刀。
“衝了,兄弟們,把這位鼎鼎大名的薛司正的人頭帶走,算是咱們送給蕭敕的見麵禮!”
眾人高喝一聲,明明人數不多,卻愣是有殺伐氣層層蕩開,生生將衝到了跟前打算動手的禁軍給震得頓住了腳。
雖然敵眾我寡,幾人卻絲毫不慌,結成了一個小陣,以極快的速度朝著薛京衝殺而去。
左校尉察覺到不對勁,這幾個人絕對不是府兵那麼簡單。
“攔住他們!”
他本想放箭,可對方混在禁軍群裡,這時候放箭極容易誤傷,他不敢拿自家兄弟的命開玩笑,隻能跳下城牆帶頭衝殺,將人死死攔在了薛京三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