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雖然想將自己的人推上內相的位置,可剛剛才反對了租佃變法,現在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做什麼,最後隻能聽從殷稷的話,命中書令徐功暫代內相之職,禦史秦適則調任中書省,任中書侍郎,分擔中書令職責。
徐功是王家的女婿,說起來其實這內相的位置還是在世家手裡。
眾人都還算滿意,等著殷稷說散朝,荀家卻仿佛忽然之間認起真來,拿著雞毛蒜皮的小事在朝堂上稟報,原本半個時辰的朝會,硬生生拖到了一個時辰。
期間諸位朝臣幾次打斷,卻都被他裝聾作啞無視了過去。
鐘白臉色漆黑,這王八犢子一定是知道殷稷身上有傷,又生了病,故意來折騰人的。
他緊緊抓著腰間的佩刀,恨不得現在就劈在他脖子上。
最後秦適都忍無可忍,開口訓斥“荀大人,朝堂之上是解決民生大事的,你這是在乾什麼?若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皇上決斷,我等朝臣,與廢物何異?”
荀宜祿這才悻悻作罷,在一聲退朝裡跟著眾位朝臣退了出去。
等人都不見了影子,殷稷才放鬆身體靠在龍椅上,卻是半晌沒能站起來,鐘白擔心地看過來“皇上,沒事吧?”
殷稷搖搖頭“隻是熱症染身,有些無力……休息片刻就好。”
他果然隻坐了片刻就站了起來“回乾元宮。”
鐘白在他麵前蹲了下來“臣背皇上回去。”
殷稷歎了口氣,抬手有氣無力地拍了他腦袋一巴掌“你是嫌朕不夠丟人?”
鐘白一哽,他是好心啊。
可好像這麼把殷稷背回去,的確像是在告訴荀家,他們那些齷齪的伎倆有用,刺得皇帝連自己連路都走不利索了。
他悻悻站了起來,卻是越想越氣“這群王八蛋,遲早得把他們的家給抄了,到時候看他們還敢怎麼囂張!”
殷稷沒言語,扶著鐘白一步步慢慢往回走,鐘白卻忽然想起來似的拍了下腦袋“要不去禦書房吧?那裡近,待會日頭出來了,您做軟轎也就不顯眼了。”
殷稷輕飄飄一瞥他,眼底的嫌棄幾乎要溢出來,他要是去了禦書房,怎麼去見謝蘊?
這混賬小子知不知道昨天謝蘊守了他一宿?
她守了他一宿!
一定是心疼他了,這種時候正該趁熱打鐵,去什麼禦書房?
“你以後給朕少說話。”
“臣又說錯什麼了?”
“什麼都錯了。”
“……”
嘁,閉嘴就閉嘴。
鐘白抿緊了嘴,但不過幾個呼吸就又忍不住了“皇上,您說……”
“你那嘴要是閉不上,朕替你縫上。”
鐘白還想為自己解釋,可一看殷稷臉色蠟黃,幾句話而已呼吸就有些不順暢,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這次他真的閉了嘴,扶著殷稷出了崇明殿,卻剛出門就瞧見一個內侍在外頭急得團團轉,一見殷稷出來連忙上前“皇上,謝蘊姑姑被傳去長信宮了。”
殷稷臉色大變,昨天才對蔡添喜下了手,今天就傳召謝蘊……
他再顧不上彆的“擺駕長信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