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卻聽見了他的動靜,睜眼看了過來“她可算聽話?”
玉春“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奴才無能,沒能說動姑姑,她不許我們動,奴才不敢傷了她,隻能無功而返。”
殷稷沉默下去,心口一股無名火瘋狂湧動,卻說不清是憤怒還是悲哀多一些,謝蘊的心思他越來越想不明白了。
難道生出這些事端來,當真就是為了見他一麵?可見他又有什麼意義?
朕當真沒有時間見你,也不想想起我們的那些往事,你可明白?
眼見他遲遲不言語,玉春的心不自覺提了起來,皇上的吩咐是他沒做好,若是被遷怒了也怪不得旁人。
他哆哆嗦嗦地求責“奴才辦事不力,請皇上重罰。”
殷稷這才從思緒裡回神,卻是一抬手“起來吧。”
他掐了掐眉心,神情晦澀“朕的話她素來不聽,你去尋良妃,讓她去想辦法,告訴她這後宮她若是管不好,朕可以換個人。”
玉春不敢廢話,一路垂著頭,十分謹慎地退了出去,等出了乾元宮他才生出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來。
他定了定神,小跑著往長年殿去了,到地方的時候宮人正置辦采仗,顯見是良妃要出門,他連忙上前,將正扶著奶嬤嬤打算上轎的竇安康攔了下來。
“奴才給良妃娘娘請安,皇上有話到。”
竇安康裹緊了大毛鬥篷,半張臉都陷在柔軟的狐狸毛裡,一時有些看不清楚神情“是玉春公公啊,皇上的話可是明諭?”
“這倒不是,皇上隻是吩咐娘娘去一趟幽微殿,儘快將那裡的事情解決了。”
竇安康看了眼遠處又升起來的煙,輕輕歎了口氣“本宮正打算去,皇上可還有彆的吩咐?”
玉春躬身行禮“還請娘娘務必儘心,若是沒能攔住姑姑,皇上怕是要換個人掌宮了。”
竇安康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雖然這掌宮權不是她想要的,可要是就這麼被奪走了未免也太難看了些。
她沒再言語,沉默地上了軟轎,奶嬤嬤連忙吩咐人往幽微殿去。
她們到的時候謝蘊的藥湯已經熬好了,她正靠在門檻上出神,傍晚的風那麼涼她竟仿佛沒有察覺,木雕一般動也不動。
“姐姐。”
竇安康推門進來,雖然煙已經散了,可她仍舊被嗆得直咳嗽,不得不後退了幾步好緩一緩。
謝蘊下意識拽了拽袖子,這才起身迎了出去“見過良妃娘娘,娘娘也是來勸我拆這灶台的嗎?”
竇安康一耳朵就聽出了她話裡的抗拒,連忙軟下態度“我隻是好奇姐姐這是怎麼了,好端端地要熬藥湯,可有什麼緣故?”
謝蘊苦笑一聲“是有緣故,我身染有疾,太醫卻束手無策,好不容易在宮外尋到一個人能治,卻是隻有這種法子才有機會,我並非有意要在宮中生亂。”
竇安康很是震驚,見煙散了些便抬腳走近一些“姐姐有疾?我竟從來不知,快給我瞧瞧。”
她一把抓住謝蘊的手腕,所謂久病成良醫,她雖不敢給人行醫問藥,卻多少都能看懂一些脈象,可凝神診斷了許久,竟是半分都沒察覺到異樣。
“姐姐這脈象並無不妥……身上可有不適?”
謝蘊歎了口氣“我便知道你看不出來,我的身體倒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隻是難受得厲害……你不用擔心,我已然尋道人為我醫治了,隻是這灶台不能拆,你為我周旋一二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