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台上的林木勝,雖然低垂著視線,依然清楚的感覺到孔道長繪製的那道符,緩緩飄來,他的內心異常坦然。
對於林木勝而言,這一周的遭遇實在是太離奇啦。死亡之後,還有機會以靈魂的形式繼續存在,這種事情他曾經幻想過。即使是在他還活著的時候,想象力就算如何豐富,想到的也就是諸如孟婆湯、奈何橋、判官、閻王此類。萬萬想不到的是,閻羅殿早就沒了,而自己還能在一個死者之地,繼續以這種全新方式活著。
就算以前的生活是無法繼續,但能真正的從頭再來一次,而不是像那首歌唱的那樣,向人們的是一個虛假、蒼白而且狠毒的雞湯,讓人們麻醉在虛無縹緲的臆想中,從而忘記被侮辱、盤剝、拋棄的恥辱,轉移了視線,忘掉誰是罪人,以及他們犯下的罪。
林木勝甘之若飴的接受了如今的一切。這是當他意識到,這真不是電子遊戲後,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隻要給他一個光明正大、再活一次的機會,他願意接受任何條件,願意為此竭儘全力。抱著這種想法的林木勝,在儀式的最後,心中已是無所畏懼,無所牽掛。儀式結束後,他的心態很自然就轉變過來,馬上將自己視為上清寶氣界的一份子。
當他來到白浪井後,卻有點後悔選錯地方了,想著也許浮光台更適合自己。因為這裡的環境,讓他實在是太難受了。
白浪井是五氣之中氤氳元氣的聚集之地,浮光台對應著五光中的成物金光。分彆是上清寶氣界已經建成的三十六處奇觀之一,專供初級修道士淬煉修為使用的寶地。孔伏隻是簡單地介紹了這幾句,完全沒有詳細告訴林木勝,在裡麵會遇見什麼情況,以及如何解決。
林木勝剛剛進入寶氣界時,就發現了這裡的元氣環境非常特殊。在這裡運行法術,外界的元氣會主動湧入修煉者的丹田,像是經過壓縮的空氣,從氣嘴中噴射出來那樣。不過在寶氣界,方向是顛倒的。林木勝一旦打開丹田,就像打開進氣閥門似的,外界的元氣迫不及待的噴進丹田。這種現象,讓林木勝每次運行知守訣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控製著,以免被擾亂氣息,衝亂了法力運行線路,甚至毀傷經脈。後來勉強已經適應了這種情況,但這種壓力並沒有消失,隻不過受到林木勝的控製罷了。
這還僅僅是在寶氣界的情形。進入白浪井後,這種現象更加嚴重。沒有進來之前,控製丹田接受外界元氣的難度,僅僅相當於堵住了氣球的氣嘴,進來後,那種壓力就相當於堵住汽車輪胎,甚至是直接堵在空氣壓縮機的風嘴上。
白浪井這個名字,還是比較寫實的。遁術失效或者說完成後,林木勝直接就來到了井底。腳下有一張扁座,周圍雜亂無章的擺放著的扁座,還有數十上百個。除了幾張扁座上,有人打坐外,大部分的扁座上麵都沒人。離林木勝最近的那個人,還隔著五六張扁座的距離。在大堆扁座的外圍,是豎直的石壁,如同井壁一般,將底下圍得水泄不通。
林木勝也就匆匆看了幾下,就被巨大的元氣壓力驚嚇到了。極大的壓力,讓他全身無法動彈,壓力之大,甚至讓他懷疑,如果是肉體進來,會不會被壓爆。事實也確實如此,這裡本來就不是為活人設計的,隻有魂魄才能在這裡生存,也從來都沒有活人進來過。魂魄剛進來時,由於還沒適應這裡的壓力,活動非常艱難,但至少還能維持基本的形體,真讓普通人進來,被壓成肉醬,怕是唯一的下場。
林木勝原地站著,默默承受著元氣的壓力,感受到了元氣不通過丹田轉化,直接進入經脈的過程。對鬼修而言,正常的修行,是經由上中下三個丹田,吸收外界元氣,吸收的元氣在丹田內轉化為自身法力後,在經脈中流淌。而現在林木勝的身體,像是一個到處是洞眼的瓶子,一沉進水裡,水不但從瓶口,也從洞眼往瓶子裡裝。這種現象雖然加快了吸取元氣的速度,但沒經轉化的元氣,不是法力,對修行沒有絲毫益處,林木勝更不知道如何控製這些亂入的元氣。
當林木勝還在冥思苦想的時候,孔道長帶著十幾個人,包括孔伏、小樓姑娘在內,一起回到了五十樓的會客室,孔伏坐在主位上,主持起了會議。會議的議題,從討論外出征戰、資源收集、製度得失、人事安排等,直到後來,孔道長的第32位徒弟鄭初弦,一位瘦小的女人突然提起了林木勝。
“師尊,今天,您似乎在後來,對這個林木勝有所不滿。發生了什麼情況?”
孔伏一聽先急了。
“月月,五十叔哪有這樣想?”
“伏哥,你先彆急,我隻是猜測一下師尊的心思。”
孔伏橫了她一眼。
“就你心思最雜,還什麼事都往五十叔身上掛。”
孔道長伸出手指,對孔伏搖了搖。
“伏之。我知道你急,可你先彆急。”
轉頭又對鄭初弦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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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弦,我知道你喜歡猜測,但你先彆猜。”
說完,看著這兩個人沉下去的臉色,嘿嘿一笑,笑容相當詭異。
“你們估計林木勝要幾天才能出來?”
孔道長沒有回答月月的問題,但孔伏卻從這句話裡聽出了不妙。不由納悶一直都好好的,是什麼時候,什麼事情,讓五十叔對林木勝的感觀有所不滿?月月又是從哪方麵察覺到的?
鄭初弦可不管那麼多,既然師傅不讓談論這件事,那就不談罷了,反正她隻是習慣性多嘴,問問而已,根本不關心林木勝在自己師傅心中的地位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