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鐘青率殘兵兩萬抵死阻攔,加之手持密詔,調集千門關,虎門關和鹽都城三處兵馬為己用,將逆賊死死攔截在關外,這些年他不曾返京,就是想要收複豐州。
今天,終於有好消息傳了過來,豐州城破,楚鎮攜殘部逃亡北地,那裡有諸多塞外蠻族,他已然獨木難支,這般舉動大概率是如同周堯所推測的,要想蠻荒小國俯首稱臣,尋求庇護。
“發布檄文,告知四海,”殷稷睜開一雙毫無感情的眸子,“觸我大周威嚴者,雖遠必誅。”
周堯連忙俯身應聲“臣遵旨。”
他說完便躬身退了出去,震懾蠻夷可不是隻有一句話那麼簡單,皇帝很快就會增兵豐州城,他得去做準備。
殷稷的目光這才落在祁硯身上“你還有事?”
祁硯躬身一禮“臣聽聞聖體有恙,心中惦記……”
“下句若還是廢話,”殷稷又合上了眼睛,“就退下吧。”
祁硯沉默下去,殷稷這些年脾性變化太大,起初他還有些不適應,仗著彼此間的同窗情誼勸過幾回,但後來他就明白了,那些情分隨著謝蘊的死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們如今,隻是君臣。
“臣聽聞前日,清明司衝進王家殺人,臣以為此舉甚是不妥,天子腳下,國法森嚴,若是任由他們這般草菅人命,和當初的蕭竇兩家又有何異?臣請皇上治清明司不端之罪。”
上首遲遲沒有回應,祁硯有些等不及,猶豫片刻抬眼看了過去,卻見殷稷也正垂眼看著他。
明明那目光裡並沒有半分要發作的樣子,祁硯還是被刺得低下了頭。
“……祁硯,”
不知過了多久,殷稷才輕聲開口,祁硯本以為他會教訓自己多管閒事,已經做好了據理力爭的準備,可殷稷的下一句卻是——
“朕聽說你要成婚了,得空帶你的新婦來拜見朕吧。”
祁硯渾身一顫,驟然抬頭朝他看了過去,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忌憚和警惕。
殷稷似是覺得他這幅樣子十分有趣,靠在軟枕上笑起來,“怕朕搶?”
祁硯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躬身賠罪“臣不敢,隻是她出身寒門,連府門都很少出,臣怕她會衝撞皇上,所以……”
“無妨,就明天吧。”
殷稷嘴角仍舊帶著笑,卻沒再看祁硯一眼,“反正這幾日,朕懶得上朝,時間很多。”
祁硯拳頭不自覺收緊,他明白殷稷的意思,這是在給他警告,清明司的事他不允許任何朝臣插手,即便是他也不行。
“臣,遵旨。”
他沉著臉出了門,殷稷自窗戶裡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臉上的笑逐漸淡了,好無聊……
“去迎春殿看看吧。”
他隨口吩咐,蔡添喜一僵,迎春殿……
可他不敢反駁,隻能吩咐“備軟轎,擺駕迎春殿”
去迎春殿的路上他一直試圖和殷稷解釋謝蘊的事,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這算是忤逆聖命了,一個鬨不好,就得被迫出宮榮養了,他得想個萬全的法子。
可他想了又想,也沒想出個合理的理由來,他咬了咬牙,正想開門見山,殷稷就忽然開了口“她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