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大晚上的,突然就亂成了一鍋粥。
長孫皇後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太醫一個個去了一趟楊妃寢宮之後,沒過多久,陛下陰沉著臉回來,一頭紮進內帑之中,一晚上沒出來。
這個天底下權勢最高的人,長孫皇後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沒落。
更令人詫異的是,孫神醫,失蹤了。
此時的長安城馮盎府邸裡,孫思邈麵帶疑惑,看著馮盎,很是不解。
“老朽昨夜就已經到了,耿國公不如開門見山吧。”
坐了一晚上,馮盎愣是半天不說一句實話,就連一向心平氣和的孫思邈,此時也有些躁動。
能把老道士憋成這樣,馮盎也是有點東西的。
這個年紀的孫思邈一晚上不睡覺,在這裡乾坐著,就為了等一句實話。
馮盎感覺差不多了,再熬他也熬不住了,這個程度剛剛好,殿下的來信裡麵指名道姓要孫思邈,那就簡單。
同意,也就罷了,一路向南皆大歡喜。
不同意,那就裝進箱子運到交州。
“孫神醫,那馮某就不賣關子了,你我聊了一夜這交州之地,孫神醫心地善良,那交州之地民風不開,皆信神佛,有個頭疼腦熱隻能等死,孫神醫不會見死不救吧?”
孫思邈白花花的胡子抖動了起來。
合著說了半天,你就是這意思?
“耿國公,你的意思是讓老朽去交州?”
“孫神醫通透,交州之地,不出三年,定然是比大唐更為繁華之地,交州王不忍看百姓不明不白死於病痛,請孫神醫過去。”
馮盎說話之間,大手一揮,一旁的侍衛拿出來一個木盒子。
紫檀木的盒子打開,裡麵的琉璃瞬間光耀門楣。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交州王的意思?”
馮盎笑嗬嗬拱手“那自然是交州王的意思,這尊太上琉璃,就是見麵禮。”
“而且交州王說了,這京城之地您的徒弟極多,您在與不在,能救的人就那麼多,可交州不一樣,您一旦去了交州,那能救治的人,抵得上整個長安呢。”
孫思邈陷入了沉思。
眼角沒事就瞄著那太上琉璃。
倒不是老道士動心了,主要是,這太上琉璃確實精美,惟妙惟肖,太過於逼真。
盒子打開那一刻,他還以為太上降臨了。
“這交州之地千裡迢迢,長途跋涉,老朽身子骨怕是扛不住啊。”
“得加錢。”
馮盎大喜,加錢的事,那就不是事。
這一趟光是在長安,馮盎就賺了快兩百萬貫,現在都已經換成了明晃晃的黃金。
“倒不是老道我喜歡這俗物,主要是我那些徒兒行醫問藥都不收診金,他們也得活著,有了這些錢,他們就無後顧之憂了。”
搞定了孫思邈,馮盎心情暢快,大門外,一張桌子前,不少人排著隊。
老梁親自記錄,坐在桌前,打量著那些報名之人。
“老爺,鄙人秦文華,江陰人士,讀過一些書,願意前往交州。”
“秦文華是吧,這一路跋山涉水,你可想好了?”
秦文華脫下長衫隨手丟在一旁,從包袱裡拿出一件大氅披在身上。
“老爺,鄙人想過了,在長安,秦某人隻不過是一介俗人,才華不高,武藝不行,與其這麼被人白眼下去,不如換一方天地活著,圖個自在。”
老梁摸著胡子點點頭。
“好,去後麵領自己的東西,準備好出發。”
然後,老梁看到了一個少年,這個少年眼睛很大,眼眸明亮。
隻不過衣衫有些破舊,麵黃肌瘦,儘管已經用力挺直身子,但寒風之中,依舊有些發抖。
“鄙人駱賓王,願前往交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