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一時被問住了,她也不知道那包糖是什麼樣的,目光掃過攤子,瞧著哪個都像又覺得哪個都不像。
攤販見她猶豫不決,抬手拿起幾塊碎糖“姑娘要不嘗嘗?”
謝蘊被這一聲說得回了神,頗有些哭笑不得,她也是糊塗了,有什麼好糾結的,都要了就是。
“不必了,各色糖都給我來一包。”
攤販喜笑顏開,連忙拿了紙包給她包糖。
徐氏笑起來“以往倒是沒聽說姑姑嗜甜。”
“人總會變的。”
謝蘊也沒多解釋,反正拿回房裡旁人也不知道是她吃的還是殷稷吃的,何必說實話給旁人多一個殷稷的話柄。
“您的糖,請您收好。”
謝蘊付了錢,眼看著天色不早了,便提著糖和徐氏折返了龍船,卻是不等上去就瞧見王夫人帶著個丫頭正從甲板上往下看。
徐氏臉色一變,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謝蘊的胳膊。
“姑姑去我那裡說說話吧。”
謝蘊微微一挑眉,這徐氏和王夫人的關係似乎比自己想的要糟糕惡劣得多,可徐氏明明和王家關係頗深。
她生母雖不是王家嫡係,卻一直在王老太夫人麵前養著,後來嫁給了徐功,生下了她這個嫡長女,算起來她該喊王夫人一聲表舅母。
可這份親情似乎並沒有緩和她們之間的婆媳關係……這位王家三爺到底在做什麼?明知妻子為自己擔了罵名,卻還縱容家人欺辱她嗎?
眼見徐氏麵帶懇求,謝蘊也不好推辭“那就叨擾恭人了。”
徐氏感激地道了聲謝,謝蘊猶豫過後還是忍不住開口“恭人的父親如今官拜內相,您也該多走動才是。”
徐氏聽出她話裡的意思,這是在告訴她娘家更進一步,她是有人撐腰的,可是徐功當初是仰仗王家支持才坐上的中書令,如今就算更進一步也仍舊受製於人。
何況她多年無子,外頭都傳是她不能生養,徐家人在王家人麵前根本抬不起頭來,明知道她過得不好也不能說什麼,隻能時常把她接回家去住幾天,卻是每次回王家都要被變本加厲的發作。
看出她有難言之隱,謝蘊也不好多言,隻能說起旁的高興事,卻剛上了長廊就迎麵看見了殷稷。
兩人連忙行禮,殷稷大步走過來一把托住了謝蘊“下去逛了?買了什麼?”
謝蘊晃了晃手裡的紙包“都是糖。”
殷稷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眼睛亮起來,抓著謝蘊的手不肯鬆,謝蘊拽了兩下沒拽出來,頗有些無奈“奴婢還想去徐恭人房裡喝茶,皇上可要回房?把東西捎回去吧?”
殷稷抬手接過來“好,彆喝濃茶,當心晚上走了困。”
“是,謹記皇上教誨。”
殷稷失笑,先前還因為謝蘊一句“都是奴才”憋得心口疼,現在卻輕易就被幾包糖哄得眉開眼笑“那我先走了。”
謝蘊再次屈膝,等人走了才看向徐氏,對方卻愣愣地看著殷稷的背影回不過神來。
“恭人?”
徐氏被驚動,這才收回目光,神色卻仍舊怔忪“皇上對身邊人尚且如此,他怎麼就能那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