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秭秦憬!
鑾駕一路疾行,殷稷火急火燎,可此時長信宮裡的氣氛卻說得上平和,太後正帶著謝蘊欣賞尚宮局新送來的菊花,談笑間還賞了她一杯母樹大紅袍。
“也就是謝蘊姑姑有這樣的體麵,惠嬪娘娘饞這口茶多少日子了,太後都沒舍得給。”
秦嬤嬤笑著奉承了一句,謝蘊屈膝謝恩,麵上一片感激,心裡卻毫無波瀾,她不喜歡大紅袍。
而且,這主仆兩人一看就沒安好心。
“坐吧,你伺候皇上多年,做事細致體貼,是宮裡頭一份的,哀家素來欣賞你這樣的人,這杯茶,你當得起,嘗嘗吧。”
謝蘊再次道謝,聽話地坐了下來,端起茶杯時袖子微微一遮,看似喝了,卻隻是沾濕了嘴唇而已,隨即袖子一抹,便擦了個乾乾淨淨。
“滋味醇厚,齒頰留香,果然是稀世珍品,奴婢今日得飲一口,怕是往後都不知茶滋味了。”
太後被奉承得心花怒放,她說欣賞謝蘊並不是場麵話,而是這人的確夠能屈能伸,多少世家子受不了身份的落差,瘋了死了的都有,可她不止受住了,還不曾怨天尤人,把這奴婢做得儘職儘責。
這樣的人,誰見到不得說一聲識時務?
也正是因為這三個字,對方才能出現在這裡,而不是如同蔡添喜一般,掉進太液池裡去。
當然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殷稷對她不好。記住網址42.
這樣的人,隻要稍加挑撥,就會變成一把利刃。
太後簡單寒暄幾句,忽然唏噓一聲“哀家第一回見你的時候,還不是皇後,你也才七八歲,那麼小的年紀就生得玲瓏剔透,惠仁皇後可是很喜歡你的,一直想將你娶進來,做皇家的兒媳。”
惠仁皇後是先帝的元後,元安十二年病逝,次年太後才被封為繼後。
謝蘊指尖一緊,眼底寒光一閃而過,她知道太後沒按好心,但現在看來不隻如此,這拿著往日尊榮來嘲諷她眼下卑微,明顯是在挑起她的仇恨,隻怕是所圖甚大。
但她仍舊配合著低下了頭,仿佛被太後的話引著陷在了當年的回憶裡。
“可惜了,”太後忽然話鋒一轉,“你如今身上再也找不到當年的影子了,那麼靈透的姑娘,如今被磋磨成什麼樣子了。”
謝蘊臉色一僵,哪怕明知道太後想要的就是她失態,可她一瞬間還是被牽扯住了心神,她沒有刻意收斂“都是陳年往事,就不提了。”
她略有些倉皇地起身,仿佛是被戳中了痛腳,已經無法忍耐了“奴婢還有雜務要做,就告退了。”
“你是走得了,可你父母走得了嗎?”
太後忽然開口,語氣淩厲威嚴起來,聽得謝蘊僵在了原地。
她默默攥緊了袖子,眼底都是寒霜,怎麼,利用她不夠,還要拿她的父母做筏子嗎?
好,我就看看你想玩什麼把戲。
她倉皇轉身,驚疑不定地看了過去“太後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父母怎麼了?”
“看來謝蘊姑姑不知道滇南的情形。”
秦嬤嬤插了句話,臉上唏噓之色濃鬱,仿佛是知道了什麼很糟糕的事情。
明知對方是在故弄玄虛,可牽扯上家人,她的心口還是不自覺提了起來。
她將這份擔憂放大到了臉上“嬤嬤是不是知道什麼?滇南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