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小葉姑娘了。”小喜子微微垂首,抬步往裡走去,從容的跪在大殿中央,光影飄蕩間身影一片淩亂。
“小葉,還不去打水來為小喜公公擦拭一下。”蘇茗琅一眼就看見了他的慘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小喜子卻之不恭,簡單的將臉上的血跡擦乾淨,猙獰的傷口上一片血肉模糊,大喇喇的展示在稚嫩的額頭上。
“蘇茗琅任由小葉替他擦拭乾淨,簡單的上了藥後才緩緩開口“又見麵了,小喜公公。”
“娘娘叫奴才一聲小喜子就是了。”這是小喜子與蘇茗琅的第二次見麵,但他聽到的關於蘇茗琅的傳聞卻不止一點。
隻是那些傳聞一直沒有親眼證實的機會,今天也算是上天垂憐降下來的一次機會。
“小喜子?嗬嗬。”蘇茗琅輕笑了兩聲,“怎麼又把自己傷成了這樣?”
“小傷而已,有勞娘娘掛心了。”小喜子微微頷首,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掃視了一眼大殿確實沒見到南星的身影,“不知娘娘傳召奴才所謂何事?”
“本宮聽聞是小喜公公在陛下麵前請示,本宮才能得以接受醫治?”蘇茗琅緩緩起身,踱著步走到他麵前,俯下身子看著他說道“公公年紀不大,想來深受陛下重用?”
“娘娘說笑了。”小喜子正色說道,抬眼直直的看著蘇茗琅的眼睛,“若非娘娘在陛下麵前替奴才美言,奴才又如何能入陛下的眼?”
“娘娘有意讓南星引奴才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喜公公在這宮中浸淫多年,有此想法不足為奇。”蘇茗琅搖了搖頭,重新坐了回去,“可是南星與你不同,她不善於這些陰謀論調。”
“本宮確實有意引你前來,隻是還沒出手你便來了而已。”蘇茗琅頓了頓,抬眼冷冷的掃視了他一眼,“南星素來與你親近,這實在讓本宮不能不擔心。”
小喜子點了點頭,坦然的說道“奴才明白娘娘的擔心,可是一如娘娘所說,奴才對南星也不願多用詭計。”
“但願如此。”蘇茗琅冷冷的說了一句。
“既然如此本宮見你也沒什麼意思,你走吧南星還在等你。”
“娘娘需要奴才將淑妃的遭遇稟告陛下嗎?”小喜子轉過身了才想起來又回身問道,臉上端著笑意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蘇茗琅愣了愣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良久才緩緩開口“你要什麼?”
“奴才什麼也不要。”小喜子粲然一笑,“奴才與娘娘的目的一樣,如此便夠了。”
“那就有勞公公了。”南星示意了一下小葉,小葉捧著一個小包送到了小喜子手上,“喜公公收好。”
“多謝娘娘賞賜!”小喜子高高興興的捧著沉甸甸的袋子歡歡喜喜的出了門。
“奴婢還沒來得及將您的要求傳達給她。”小葉看了一眼小喜子湊到蘇茗琅身邊說道“您看奴婢還用說嗎?”
蘇茗琅搖了搖頭,神色有些陰沉,“每見他一次,本宮就後悔一次,不該把南星牽扯進來。”
“他應該不會傷害南星吧……”小葉也不太確定的說道。
蘇茗琅沉默了良久沒有說話,隻是臉色難看到極點。
小喜子出了內殿臉上的笑意一瞬間就消失不見,玩味的顛了顛手裡的小袋子毫不留戀的抬腳向宮門走去。
南星正徘徊在門外,神色擔憂的四處張望著。
“南星姑娘?”小喜子含笑喚了一聲。
南星猛地抬起頭環視四周,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卻發現小喜子正站在門內看著自己。
“你怎麼進去了!”南星一把抓住他的手,將懷裡的藥放在他手裡,緊張的四處看了看拽著他就往外走,“小心一點,沒有人看到你進去了吧?”
“怕什麼?”小喜子玩味的看著她慌亂的神色,“是昭儀娘娘傳我進去的。”
“誰叫你進去都不行!你彆忘了你可是在皇帝身邊當值怎麼能和後妃有瓜葛?”小葉焦急的拽著他往前走,根本沒聽清楚他說的什麼。
“你說你,怎麼誰叫你一聲你都要跟著他進去?”
“可是那是昭儀娘娘啊。”小喜子一臉無辜的攤著手,小葉這才反應過來他嘴裡說的是誰。
“娘娘?娘娘找你做什麼?”
小葉一臉懊惱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暗恨自己怎麼不聽清楚了再說話。
“沒什麼,隻是提點一下罷了。”小喜子看著她的眼睛,微微鬆了口氣。
好在她對自己還是真心的。
“總之你自己小心一點。”時間不早了,南星也不好遠送,見藥已經送到他手裡了便擺了擺手跑走了。
小喜子懷裡捏著布包的手微微一頓,他本想將蘇茗琅給的銀子送給南星,畢竟她一個姑娘在宮裡不比他好受,有些銀子傍身也是好事。
可是看著南星歡歡喜喜跑遠的身影,嘴邊的呼喚被他咽了下去,希望蘇茗琅待她真如她說的那樣好吧。
小喜子玩笑著將布包拿了出來,一邊扔著玩兒一邊朝太極宮走去,扔著扔著布包失手掉在了地上,裡麵一袋子銀瓜子散落在地上,映著月色閃著銀光。
小喜子看著滾落在自己腳邊的黑色瓷瓶,臉上的笑意一瞬間頓住了,他微微彎腰將東西拾了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為什麼?”小喜子摩挲著黑瓷瓶身,半晌悶著頭將散落在地的銀瓜子一個一個的撿了起來,擦掉了粘上的泥土一個一個的放回了袋子裡,卻將那枚瓷瓶貼身放好。
深夜的宮中,偶爾佇立著幾盞宮燈,微弱的燭火很難照亮吞噬天地的黑暗,好在明月高懸是個不錯的天氣,小喜子回宮的腳步也輕快了不少。
“喲,喜公公怎麼這麼開心?”守門的侍衛見到小喜子回來打著招呼問道。
“開心?”小喜子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卻發現自己一路上都掛著笑意,從未有過的真誠。
“今日夜色正美,自然使人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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