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一下,不厭其煩地濕潤著謝蘊的嘴唇,及至乾裂的皮膚重新貼合,裂開的血口子也緩和了些他才停下,然後輕輕地握住了謝蘊的手,許久都沒再動彈。
他其實還想親一親謝蘊,可他怕把人驚醒,要這麼多安神香才能睡著,如果醒了,應該會很難捱吧……
這傷如果在他身上就好了。
他眼底流露出濃鬱的懊惱和疼惜來,貪婪地不肯將視線從她臉上移開。
然而他是皇帝,哪怕能丟給祁硯的政務都丟給對方了,他身上也仍舊壓著很多甩不開的東西。
營帳外很快就響起了說話聲,是有人來請他了。
好在蔡添喜識趣,沒把人放進來,也沒讓人高聲說話,當初隻是怕秀秀一個人照顧謝蘊不周全,才將蔡添喜撥了過來,現在看來,他的用處遠不止這些。
他又看了一眼謝蘊,猶豫許久還是低頭輕輕親了親她的手背,這才將那條胳膊放進被子裡,起身打算離開。
可一低頭,卻瞧見秀秀動了動身體,朝他行禮,這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
他連忙壓低了手,示意秀秀不要開口。
然而秀秀也並沒有說話的意思,她已經撞見不少回殷稷偷偷來看謝蘊了,開始還有些驚慌失措,可後來就逐漸習慣了。
她雖然不了解兩人的過往,卻清楚的感覺到了殷稷態度的變化,和以前的刻薄冷漠相比,他現在完全像是變了個人,對謝蘊的照料親力親為,對她的憐惜也濃鬱得仿佛要凝成實質一樣。
他還時常像剛才那般親吻謝蘊,有時候是指尖,有時候是手背,看起來很克製,卻充滿愛意。
秀秀忍不住想,要是皇上能一直這麼對謝蘊好,那謝蘊會不會留在宮裡呢?
可這種事誰都沒辦法保證,所以她也什麼都不敢說。
對秀秀的心思殷稷一無所知,隻覺得這丫頭還有些眼力見,照顧人也儘心,不枉謝蘊對她掏心掏肺的好。
他本想稱讚兩句,可怕吵醒謝蘊,便隻是沉默地走了,到了外頭才瞧見來找他的人是薛京,此時正被蔡添喜抓著胳膊上下打量。
雖然入了朝,披了官服,在蔡添喜麵前,他倒仍舊恭敬。
聽見殷稷的腳步聲響起,兩人這才止住了話頭,垂手恭敬候著。
“怎麼了?”
大約是被蔡添喜囑咐過,薛京的聲音壓得很低“臣剛接到一點荀家的消息。”
他隻說了個半截,蔡添喜就明白了什麼意思,退到遠處替他們盯著人,薛京這才開口“臣按照皇上的吩咐,借查案之際鋪下了網,今天初見成效,太後最近借荀家與不少宗親走動過。”
太後不安分在殷稷意料之中,早先她是打算力捧齊王的,齊王倒台她才將晉王養在膝下,這些年她看似深居簡出,可將皇子記在名下,給他嫡出的身份,本就是一種挑釁。
“繼續盯著,朕……”
他正要說些什麼,遠處卻忽然一陣混亂,蘇合慌張跑過來“皇上,不好了,悅嬪娘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