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對這個人徹徹底底地失望。
然而謝蘊卻退縮了,她轉身進了內室“我不看了,除非張唯賢過來,否則我不會再讓任何人請脈。”
殷稷沒想到這種時候她還敢使性子,惱怒地拍了下桌子“謝蘊,你以為這件事由得了你做主嗎?給朕過來!”
回應他的是一聲巨大的摔門聲,內室的門當著他的麵關上了。
殷稷等了又等,見謝蘊始終沒有要出來的意思,臉色慢慢黑了,他低吼一聲“謝蘊!”
玉春抬腳上前,已經準備好了去踹門,然而殷稷頓了頓,又慢慢坐下了,他垂下頭一下一下地揉著自己拍疼的掌心“去傳張唯賢。”
鐘白歎了口氣,轉身出了門,竟是並不意外。
一刻鐘後廖扶傷先一步趕了過來,在殷稷心裡自然還是更信廖扶傷的,他看了對方一眼“你進去好好看看。”
“是。”
廖扶傷躬身應聲,報了姓名才推門進去,卻是剛走了一步就被枕頭打了出來“我說過了,張唯賢不來誰都彆想給我診脈!”
殷稷的臉又黑了“你喝了什麼迷魂湯?廖扶傷哪裡比不上張唯賢?”
“我不管,他不來我不看!”
“你!”
殷稷被氣得渾身哆嗦,捂著心口幾乎要喘不上氣來,廖扶傷連忙扶住他,給他按壓穴道順氣。
殷稷緩了好一會兒才又拍了一下桌子,聲勢駭人“張唯賢死哪裡去了?不顧聖命,他有幾個腦袋!”
張唯賢一進門就聽見了這句話,來不及驚喜事態完全按照自己的設想在發展,先哆嗦著開口請罪“皇上恕罪,臣張唯賢……”
“彆廢話,滾進去看診!”
“是,是是是。”
他沒敢多言,連忙敲門進了內室。
謝蘊靠坐在床頭,她顯然是被皇帝的懷疑逼到了絕境,看見張唯賢時眼睛很明顯的亮了一下“你終於來了,我都說了我身中劇毒,他們就是不信,你快去告訴他們,說他們診錯了。”
張唯賢捋了捋自己的八字山羊胡,卻站在原地沒有動彈,謝蘊有些惱怒“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還不快去!”
張唯賢笑起來,一改之前在門外被殷稷嚇得站都站不穩的樣子,眼神陰鷙森冷,宛如毒蛇“本官自然會去的,隻是姑姑猜一猜,本官會和皇上說什麼?”
“你能說什麼?自然是……”
謝蘊下意識開口,說到一半仿佛是察覺到了張唯賢的不對勁,嘴邊的話便噎住了,她驚疑不定起來“你什麼意思?”
張唯賢往前一步,大半張臉卻仍舊隱在燭火的陰影中,襯得他越發陰森莫測“姑姑之前不是說過嗎?要解決你這樣的麻煩,其實有兩個法子……”
謝蘊的臉色徹底變了“所以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什麼求我替你美言都是假的?我要去告訴皇上!”
她起身就要走,卻被張唯賢的怪笑攔住了腳步“告訴皇上?謝蘊姑姑,你現在說的話還有人信嗎?”
他彈了彈衣擺,忽然拔高音調道“姑姑,這麼做是欺君啊……不可,萬萬不可!”
在謝蘊驚恐的眼神裡,他冷笑一聲“謝蘊姑姑,告訴你句實話吧,其實你真的中毒了,還是我下的,但就是沒人能看出來,你說可笑不可笑?這就是你的命……你就老老實實地在這宮裡腐爛吧。”
他猖狂一笑,轉身就走。
“你這副嘴臉,真是和我預想的一模一樣。”
謝蘊冷靜的近乎詭異的聲音忽然自背後響起,張唯賢腳步瞬間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