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廂房,薑以裳才覺得疲累得厲害,從昨晚半夜驚險逃生,到今早繃著弦兒對峙,這副身子已經透支得厲害了。
巴掌大的小臉兒也蒼白得厲害,仔細看,眼底還帶著淡淡的淤青色。
琉璃趕緊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手背感受了一下茶壺的溫度,順手倒了杯茶。
才說起剛才在外麵江飛說的事,“小姐,您先喝口茶,江飛剛才來說,天覺寺的高僧們已經給秋月和秋霜做了法事了。”
薑以裳有點驚訝,想著這事應該是翼王吩咐的,今天她憑著一股勁兒,鬨了這麼一出,已經把長公主得罪透了,他也隨她任性。
想到秋月和秋霜,薑以裳拿出荷包,“這些你拿去,以秋月和秋霜的名義添點香火吧。”
琉璃接過荷包,動了動唇。
“怎麼了?”薑以裳問。
琉璃捧著銀子,看著薑以裳的眼神複雜,“小姐,覺得秋月和秋霜是無辜的嗎?”
秋月和秋霜是三年前買進府的,秋月機靈、秋霜膽小,同在小姐院子裡,平日裡相處也是有感情的,昨日還私下約好了要吃天覺寺很好吃的素餅,今日卻天人永隔,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
可一想到昨晚的門可能是她們鎖上的,琉璃內心卻是掙紮又矛盾的。
薑以裳看著手中的空杯子,“不管是不是被迫的,她們都是因我而死。”
如果不是她的關係,明天她們還能平平安安回到薑家,高高興興和家人團聚。
琉璃覺得她好像又不理解小姐的想法了。
“以後你會懂的,再辛苦去跑一趟,回來好好休息。如果遇到江飛,幫我謝謝他。”
琉璃領了話,拿著銀子出去了。薑以裳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才感覺堵了一個上午的喉嚨順暢了些。
天覺寺北院一直都是作為男客的廂房,這裡麵的陳設也相對簡單些。
箱籠等一應物品都落在南院,也不知還剩下多少,琉璃被支出去跑腿了,她又疲乏得緊,也懶得去看看還剩下哪些了。
好在這裡麵還算乾淨整潔,床褥也都是新換的。
隻是她這一身昨晚在草地上滾過,隻好先靠在床柱上休息,拿出那顆黃玉扣子端詳起來。
她感覺,從長公主去請旨來天覺寺為江南百姓祈福開始,整件事情就像一個巨大的網,
這張網就像蛛絲,她們些人都是被蛛絲黏住的獵物般。
從一開始的帶頭徒步上山。
到馬不停蹄地一到天覺寺就在寶殿進行一個多小時的跪拜送經儀式。
而後又是安神香。
最後是山崩。
看似沒有什麼關聯,但是一環扣一環。
隻是她想不明白,長公主的目的是什麼?
薑以裳想了好久,也沒想明白,過了大半個時辰,眼看琉璃還沒回來,薑以裳剛想去看看,外頭就傳來敲門聲。
門外是江飛的聲音“薑小姐,我來給您送些東西。”
眼見薑以裳開門了,江飛繼續說“薑小姐,琉璃姑娘現在還在南院,將士們清理了石塊和山土,王爺請了琉璃姑娘去幫您收拾些還能用上的東西。這廂是保存比較完好的,我先給您送來。”
薑以裳這才看到江飛身後,有兩名赤羽軍正抬著一個箱子。
“諸位辛苦了,代我謝謝王爺。”
薑以裳讓開道,赤羽軍抬著箱子放下後,就出去了,江飛倒還留在這兒,顯然是還有話要說。
“薑小姐,王爺讓我告訴您,今天赤羽軍在清理南院時,砸廢墟裡發現的房門,並沒有鎖,門環完好,走位也沒有發現鎖。”
昨晚薑以裳把被鎖這事告知了翼王,並懷疑是她的丫鬟做的,如今丫鬟都死了,這事死無對證。長公主肯定留有後手,所以剛才在正堂裡,她就沒說這事。
不出所料,那鎖離奇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