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秦忱!
謝蘊一路回了乾元宮,還不等到主殿就聽見裡頭一聲奶聲奶氣的“父皇”。
她一怔,小公主?
這孩子什麼時候來的,她就在門口竟然都沒瞧見。
她抬腳進了主殿,果然瞧見眼熟的奶娃娃正試圖靠近殷稷,可沒走近兩步,就被男人冷厲的眼神定在了原地,小公主顯然被嚇到了,卻沒有哭,隻紅著眼睛小聲繼續喊父皇。
謝蘊皺了皺眉,明知道這是王惜奴的孩子,是個孽種,她仍舊有些不忍。
“小公主怎麼來了?”
她緩下語氣,朝奶娃娃喊了一聲,小孩子看見是她,許是因為之前見過幾次的原因,這次沒有再和之前似的要躲,隻眨巴著紅彤彤的眼睛看了過來。
“小公主可用膳了?”
她靠近兩步,正要蹲下去和孩子說話,手腕就被人抓住了,殷稷神情冷淡“送她出去。”
玉春不敢怠慢,連忙抱著人走了。
謝蘊回頭看了一眼,就見那孩子還是扭著頭看他們,眼睛紅得更厲害了,卻始終沒有哭鬨。記住網址42.
她心裡歎了口氣,一扭頭卻發現殷稷也在看對方,眼神雖然清淡,卻也有幾分波瀾。
“……喜歡這個孩子?那怎麼不讓人多留一會兒?我也不至於和一個孩子過不去。”
殷稷連忙否認“沒有,以往聽了些胡話,以防萬一才讓人好生照料,如今知道都是騙人的話,自然就不必在意了……等尋個由頭收拾了莊妃,就把這孩子送出去。”
謝蘊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話裡藏著秘密。
“什麼胡話?可能說給我聽?”
其實她先前就很好奇,殷稷為什麼會留著這對母女,雖然後來知道了一部分答案,但並不足以完全解惑,尤其是這小公主被養得白白胖胖的,還能自由進出乾元宮,這可不是身世見不得光的公主該有的待遇。
“沒什麼好說的,用膳吧。”
他滿臉都寫著避諱,謝蘊狐疑地看了他好幾眼,看得他一用完膳就躲回了內殿。
謝蘊隻得作罷,心裡卻鬆了口氣,殷稷既然這般避諱,想必今天晚上會很安生,她也能安穩睡個覺了。
揣著這點小慶幸,謝蘊回了偏殿,一進門就看見井若雲正在外間焦急地走來走去,瞧見她進來長出了一口氣“皇上沒有為難你吧?有沒有打你啊?有沒有拿燭火燙你啊?”
謝蘊被問得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殷稷是哪裡讓井若雲誤會了,她似乎總覺得殷稷是個會隨便打人殺人的瘋子。
可她也不想解釋過多,殷稷的好她自己知道就行了。
“多謝井姑娘擔心,皇上對我的新鮮勁還沒過呢,不會對我不好的。”
井若雲仍舊一臉憂慮,似乎還想說什麼,可大約也知道交淺不言深的道理,所以最後也沒說什麼,謝蘊趁機和她道了彆,回了自己的屋子,要關門的時候,井若雲又看了過來“付姑娘,你幫了我很多,若是晚上有什麼事要幫忙,千萬彆客氣,雖然我膽子很小,但我還是會努力幫你的。”
見她如此認真,謝蘊撐不住笑起來,半是哄半是敷衍地答應了一聲,乾元宮的守衛本就十分森嚴,出了香爐的事之後殷稷便又將警惕提高了幾分,現在的乾元宮即便是楚鎮親至,也不可能悄無聲息地進來。
可她沒想到井若雲竟然是個烏鴉嘴,謝蘊剛入睡沒多久就被異樣驚醒了,被子上沉甸甸的,起初她還以為是殷稷回過神來,又來鬨她了,含糊了一句熱,想著讓人人離遠一些,對方卻絲毫不動,她這才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卻瞧見一條兒臂粗的蛇壓在她被子上。
她身體驟然僵住,一瞬間不敢再動。
那蛇在她被子上來回遊走仿佛在尋找什麼,謝蘊呼吸幾乎要凝滯,卻陡然想起來之前遇見的那條蛇,夏季正是蛇蟲出沒的時候,當時雖然被嚇得險些出事她也沒有多想,隻以為那是個意外。
可現在才知道,是有人故意為之。
這蛇怕是也有劇毒,她得小心。
她瞅準機會,伸手一撩被子,將蛇掀翻出去,下了地就往外走,正要抬手去開門,卻一手摸到了滑膩冰涼的東西,她一個激靈,猛地抽回了手,身體卻被那觸感刺激得止不住的戰栗。
不止一條蛇。
她試圖退到牆角去,可剛一動彈,被鎖定的感覺就來了,兩條蛇吐著信子朝她靠近,她正要喊人來救她,一聲尖叫卻在不遠處響起,井若雲一把拉開了她的門“付姑娘,我屋子裡有蛇,能不能在你這……”
話音戛然而止,原本盯著謝蘊的蛇被這忽然的變故驚動,注意力開始轉移到井若雲身上。
“這些蛇可能有毒,出去喊人。”
她一開口,那蛇就豎起了身體,一副隨時會攻擊的姿態。
井若雲臉色蒼白“我覺得我一走,它就會咬你……”
謝蘊也沒想到這東西竟然像是能聽懂人話一樣,一時也有些無措。
“我最怕這種東西了……”
井若雲聲音裡帶了哭腔,謝蘊不得不分出點心神來試圖安慰她,可目光一轉,卻瞧見她抬手拎起了門邊放著的銅壺,然後朝她挪了過來。
“彆過來,它們……”
不等她話音落下,兩條蛇就離弦的箭一般朝著井若雲彈射過去,井若雲尖叫一聲,掄著銅壺狠狠砸了下去,不偏不倚,將兩條蛇狠狠砸在了銅壺底下。
她渾身都在哆嗦,哭得越來越凶“這東西太嚇人了……太嚇人了……太嚇人了……”
每說一句嚇人,她就掄起銅壺狠狠砸一下,不過片刻,兩條粗壯的毒蛇就被她生生砸成了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