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九日。
午時剛過,刑司衙門女牢放飯,隻是蘇晚對於飯食依舊是不聞不問。
趙初焰提著食盒來看蘇晚,她在外,蘇晚在裡,兩人隔著牢籠。
趙初焰換了捕頭服裝,人還是她本人,不過可比昨天精神乾練多了。
趙初焰放下食盒,先往地上鋪了一紫布,然後打開食盒,從中取出了紅燒茄子,宮保雞丁,西紅柿雞蛋還有鍋塌豆腐,另外還有一大碗米飯和一份玉米甜羹。
蘇晚看了一眼趙初焰,露出幾分不屑。她連著餓了幾天,這會臉色越發差勁了。
“蘇晚姑娘!”初焰喚著蘇晚,蘇晚對她不聞不問。
“你這樣子不是個辦法呀。俗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雖然這牢飯不好吃,可你也得吃啊。”初焰說罷,席地而坐。
“趙捕頭擺那麼一地吃食究竟要乾什麼?難道是想眼饞蘇晚嗎?”蘇晚問趙初焰。
“趙捕頭不必白費心思了,蘇晚不稀罕你的吃食。趙捕頭想吃想喝還是挪到彆處吧,牢房裡麵味道太雜,難道趙捕頭不怕壞了自己胃口?”蘇晚嘴巴好生厲害,這一番話句句都在敲打趙初焰。
趙初焰起身,隻單腿著地。她瞪著眼睛,隔著牢籠和蘇晚理論道“誰要你稀罕了?我知道你是不想活了,你想餓死就餓死吧。隻是我告訴你想死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人這條命可比人自己想得皮實的多。不叫你受夠折騰怎麼可能讓你一命歸西,話說回來就是受夠折騰也不一定就能一命歸西。”
說罷,趙初焰便端碗吃飯。她昨晚苦思一晚就想出這麼一個主意,結果還把自己氣得夠嗆,要不剛才也不會那麼言語刻薄。
隻可惜蘇晚一心求死,也不願與趙初焰爭口舌高下。
趙初焰坐在地上,一邊抖腿一邊和蘇晚說道“你在這大牢裡要死要活,倒不知道你的心上人此時在乾什麼?”
趙初焰一邊說話,一邊賊眼滴溜地觀察著蘇晚,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蘇晚不答話,神情頗為落寞。
“你說你都落到這副地步了,怎麼都不見他過來探望你,可見也不是什麼深情重義之人。”趙初焰說道。
“你不要胡說,你根本不識得他,怎麼知道他不是深情重義之人?”蘇晚被激惹,衝動說道。
趙初焰看她這樣,心中大喜,隻道此事有門可解。
“既然如此,那你落難他為何不來看你?”趙初焰問蘇晚。她隻端碗卻不進食,一心一意盯著蘇晚。
“趙捕頭,我殺人認罪,我死有餘辜,你何苦再牽扯其他人,他與我殺人之事可有一分關係?”蘇晚反問著趙初焰。
趙初焰一手端碗,抖著腿,用一種局外人看戲還分外可恨地態度說道“哦,那就是有難言之隱了。都死到臨頭了,連死都不怕,就是不說你的心上人。難道他是有婦之夫?難道他是有頭臉的大人物,難道你殺人之事跟他有關?”
“趙捕頭不要汙蔑他。”蘇晚急站而起,滿臉怒色,和趙初焰理論道“他是世間少見的正人君子,豈容你這般汙蔑。若是趙捕頭再如此,莫怪蘇晚告上公堂,請秦大人治你誣告之罪。”
蘇晚中計,她麵色慘白,身體虛晃,看起來非常虛弱。
趙初焰端著碗,不緊不慢,先往嘴裡扒拉一口飯,然後說道“你要告狀,那方便的很呢,你忘記你現在就是刑司衙門大牢裡麵呢。不過你得先活下去,照你這樣不吃不喝,折騰自己,根本等不了那天。”
“你……,”蘇晚氣急,指著趙初焰,又說道“蘇晚死不足惜,但是絕不容許你來汙蔑他聲名。”
“真是有出息,自己有命自己不愛惜,偏偏要愛惜那個無名無姓的男人。他若是心裡真的有你,又怎麼會把你留在樂坊那種地方,你又何至於有今日這一難?”趙初焰牙尖嘴利,刻薄說道。
“你……你……。”蘇晚口中隻說這一字,多餘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她搖晃著,隨即倒在地上,似是昏迷過去。
趙初焰嚇壞了,手裡的碗都摔了。她自知大事不妙,趕緊起身去叫人去了。她倒是想直接衝進去查看蘇晚的情況,可惜她沒有鑰匙,開不得牢門。
“來人呀,救命呀,有人昏倒了。”趙初焰吼道,跑著去叫人了。
這下子,整個女牢都被驚動了。
有人去請了蘇先生,蘇先生不吝辛苦,親下牢房給蘇晚診病。而趙初焰就守候在一旁,她心下惶恐,害怕蘇晚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受牽連,所以情緒難安,又恐又急,還急出滿額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