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八日,正月十三。
刑司衙門公文早幾日抵達良方,公文緊急,措辭嚴苛,帶著十萬火急之勢。即便如今是年下,接此公文,良方一應官吏也不敢怠慢,查清事情真相後,便派了手下,引了快馬,速往平津報訊,算起來,最晚後日,此人也該到平津了。
閒了這麼些天,初焰身上那鞭傷已無礙行動,如今她又得新差事,恰好蘇先生那邊也缺人手,便叫她去書齋。
“蘇先生這意思就是要姑娘去書齋當差了嗎?這樣倒是好,總歸在府衙內,安全可保。”翠翠說道,站於初焰身後,看著她整裝整形容。
趙初焰著茜色冬日裙,長發結辮,素麵朝天,未施脂粉,氣色還好,表情板正,如臨人生大事。
“翠翠,我走了。”趙初焰和翠翠說一聲,奪門而出,大步而行。
趙初焰不解古人為何愛將“書齋”建於僻靜之所,難道便是取“隱”,取“靜”之意嗎?
書齋偏僻,地處幽靜之帶,立於林中,乃是一簡樸雅居。若是外人來府衙,恐怕難尋至此處。
初焰到書齋,看書齋,如見一古居陋室。書齋周圍是林,書齋前麵另植有兩棵鬆柏,想來都有些年歲,而且必是精於打理,否則不會長得那樣粗壯,而且頗有形狀,就連那枝葉也有條有理。可是趙初焰不喜這樹,總覺得它是被那些規矩教條約束了。
恰有兩人從書齋走出,那是府衙書辦;他們手中各執公文書冊,走路匆匆。
書辦看到趙初焰,便走上前來。趙初焰和他們點頭行禮,而他們便說“趙姑娘可是來了,蘇先生正在裡麵等著呢,趕緊進去吧。”
“哦,多謝兩位了。”趙初焰禮貌致謝,便快步進書齋。
蘇先生人在書齋,正坐書案前,等著趙初焰。一見趙初焰進來,他便說道“初焰哪,你可算是來了。”說罷,這文弱書生已經起身。
“我,我對這邊路徑不熟,所以……”趙初焰道出自己苦楚。
“有今日一回,以後你便熟悉了。”蘇先生道,人很是溫和,不過掩不住他眼中的急色。這書生不知道後麵還有什麼公事,否則何至於如此急迫。
“以後你便在這邊當值。”蘇先生道。
趙初焰睜圓雙眼,又問蘇先生“敢問先生,我每日都要做些什麼?”
“也不必做什麼,就是灑掃書齋,打點書齋書冊;若是得閒,便看看書,寫寫字;若是可以,也可以畫畫。”蘇先生道。
“那不可以,我可不會畫畫。”趙初焰如實道。她隻會畫“小雞吃米圖”和“河邊有房圖”。
“那便寫字看書。字你總會寫吧?”蘇先生又問。
“字當然會寫,不過可不好看。”趙初焰如實道。
“不好看就不好看吧,這邊是書齋,無須行公文做批複;若是行公文做批複那可是了不得,不可馬虎,字跡要端正清晰。這邊最多便是簽寫姓名,一個姓名,區區幾個字,又能難看到哪裡去。”蘇先生道。他這等文人心高氣傲,殊不知趙初焰很快就會擊破他的下限,震碎他的三觀。
趙初焰做苦相。
“我手邊還有許多彆的事情要做,大人那邊也催的急,便不和你在這裡細說了,左右這書齋一天到晚也沒有什麼大事,你且放輕鬆,隻管保證這邊乾乾淨淨,整整齊齊,不損一本書冊便好。”蘇先生道。
趙初焰點頭。
“那我便走了。”蘇先生道,自行離開,出了書齋,不需眨眼功夫便沒了蹤影。
“一個書生跑得比兔子還快。”趙初焰看他離開,心道。
書齋乾淨不染土塵,而且這裡麵放著全是書呀;密密麻麻得“古書”就那麼一冊一冊擺放在書架上,其中可還有竹簡,驚得趙初焰一愣一愣,因為這可都是“文物”啊,是招惹不起的“祖宗”。
蘇先生還讓趙初焰看書,可那怎麼可能,這裡麵一本本,一冊冊都是古書,裡麵都是古文。她一個現代人過來也就算了,還要她再看古文,那不要命嗎?難道在現代還沒有背夠那生澀的古文?
轉了一圈又一圈,趙初焰隻動眼,不動手,生怕自己的一雙手爪子破壞了這些古書,到時候沒準還得再挨一頓板子,那豈不是太冤枉。
趙初焰滿屋子找灰塵,奈何這書齋實在太乾淨,也找不出來需要她打掃的地方。
實在沒事乾,那便沒事找事吧。趙初焰去坐書案前,看著案上擺著的文房四寶,其中筆,墨,硯三樣她都不稀罕,倒是稀罕那紙張。因為外觀實在好看,迎著光線看得時候,紙上還有漂亮花紋,很是精致。
趙初焰很喜歡這紙,她可不知道這可是名貴的“花簾紙”。
一個時辰以後,趙初焰感歎這書齋原來就是個養老的地,原來無事可做居然這般難以忍受。
隔著窗戶,趙初焰看著外麵天空,喃喃自語道“老天爺呀,你給我些事做吧,彆讓我在這裡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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