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娘兒三個吃了早飯,葉輝出去找他的同窗去了,藍色和葉卿坐在屋裡聊天。
藍氏看到自己的一對兒女變得如此懂事,心裡莫名其妙地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她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好,自己願意帶著一雙兒女獨自生活,願意與他們在一起母慈子孝的歡笑。
“母親,你想什麼呢?”葉卿突然問藍氏。
藍氏感歎道:“我就是想,人的這一輩子,總不能在這個院子裡頭繞彎打轉吧?我想將來還可以去其他的地方散散心,或者遊山玩水,總之人在苦悶的時候,是有許多的法子可以解悶的,那樣的日子自然過得暢快。若為了一個男人,整天撕來咬去,反倒讓自己變成了麵目可憎的瘋婆子,我覺得這樣過一生,很不劃算。”
葉卿聽了她的話,心頭一震,問道:“母親,你願意跟父親和離?”
藍氏說:“自從我嫁進葉府以來,葉家的每一個人都以清貴自居,他們不喜歡說跟銀子掛鉤的事情,凡是說到銀子之類的,都要繞過去,尤其是你祖母和你父親,他們從來不把銀子放在眼裡。
他們不喜歡我,因為我會讓他們想起過去的窘迫日子,讓你的父親想起他受到的屈辱,他們使勁地壓製我,他們總說我一身的銅臭味,我身上的銅臭味讓你的父親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藍氏越說心越酸,沒錯藍家就是商賈之家,但藍家也是有底線的,不像葉家人,花費嚼用全靠她的嫁妝,用了她的銀子,卻無底線的打壓她,讓她在葉家活的像個奴仆。
葉卿咬著牙說:“母親,葉家這是一群白眼狼,吃穿花用全都靠著,明明是你養著他們,他們反過來卻要孤立你,讓你在葉家無立足之地。”
接著葉卿又說:“母親,但凡葉家是個好的,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但是你也看到了,這樣一群吸血蟲,隻知道榨乾你身上的血液,卻不知道你的恩情,母親,咱們是時候為自己考慮了。”
藍氏望著外麵的海棠樹說:“我在葉府十八載,每天都是彈儘竭慮,為一家人的生計發愁,為葉府的繁榮昌盛日夜不息。可他們一個個的自命不凡,覺得高人一等,以清貴人家自居。你父親自從娶了我之後,從來沒有給過我好臉色,他對我一直充滿厭惡之情,對你和輝哥兒更是看都不看一眼,更彆說帶著你們玩了。”
葉卿如有所思地說:“母親,你的嫁妝和葉府的家產,你還能分的開嗎?如果能分的開,你儘快把它們分開,你的嫁妝單獨收起來,不然他們要把你趕出家門了,咱們無法把你的嫁妝帶走,如果留在葉府,便宜了曾姨娘他們,我和輝哥兒一點好處都占不到。”
藍氏聽了女兒的話,也嚇出了一身冷汗:“卿卿說得對,從明天開始,我把自己的嫁妝整理出來。”
葉卿說:“母親要儘快整理,耽擱不得,不然葉炳哪天瘋了,把你趕出家門了,咱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藍氏說:“你不用擔心,我心中有數,整理起來也比較快。”
葉卿覺得現在也沒有什麼叮囑的了,於是轉換了個話題。
現在看著麵前的一雙兒女,她覺得很滿足很欣慰。
她覺得自己帶著他們獨自生活,這樣的日子也很好,一雙兒女守在跟前,沒有葉炳和曾姨娘的攪拌,她們的日子過得非常舒心。
她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而把自己嚇了一跳,覺得自己已經過了半輩子了,怎麼還會有這樣離經叛道的想法。
“母親,你給我講一講,關於外祖父一家人的事好嗎?”葉卿把發呆的藍氏拉回了眼前。
“你外祖父這個人呀,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涉足商賈,醫術,還辦了學堂,咱們藍家的學館很有幾分名氣,那裡曾經出過一個狀元,多名進士……”藍氏向葉卿徐徐道來。
葉卿在與藍氏的閒聊中知道了自己的外祖父會醫術,家裡還給她留了很多的醫書,這讓她吃驚不已,覺得自己在冥冥之中,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她來到了這裡。
藍氏看她驚訝,以為她忘了這些事,又對她說:“卿卿你忘了,你小時候還跟著你外公給人看病呢。”
“啊,真的嗎,那時候我幾歲?”葉卿真的嚇了一跳。
“大概有個五六歲吧,你很喜歡背醫書,背那些難懂的病理。”藍氏微笑著說。
“怎麼了,還把你嚇著了?”藍氏笑著問道。
“沒有沒有,母親說的事,我一點都記得了。你也知道,這幾年我在她們的引誘下,荒廢了很多東西。母親,你再給我詳細說一說過去的事好嗎?”葉卿裝作很不記事的樣子。
“你呀,真是個小沒良心的。”藍氏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額頭,然後給她講起了以前的趣事。
葉卿聽的很認真,而且假裝很意外的樣子說:“母親不說,我都忘了這些,咱們啥時候回外祖家看看他們,順便把我的那些醫書帶回來一些,我閒了還想再看看。”
藍氏點頭說:“等下個月的時候,我帶著你和輝兒,咱們一起去看看他們,你外祖父外祖母也很想念你,對你很不放心。”
葉卿心虛地說:“母親,以前都是我不好,害的你為我擔驚受怕,還要受父親的訓斥,我讓你受了很多苦。”
藍氏心疼地說:“傻丫頭,你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怪你呢,你隻是受了有心之人的挑唆罷了。再說我自己也有責任,一門心思撲到葉府全家人的生計上,把你和輝哥兒耽擱了,讓你受了不少嘲諷,讓輝哥兒在學堂被人排擠,這都是我的過錯。”
葉卿鄭重其事地說:“母親放心,我以後一定會遠離那些心術不正的人,要好好孝敬母親,教導弟弟成才。”
藍氏聽了又是一陣淚目,但這是高興的淚水。
葉輝出去不到一個時辰就回來了,他又來到拂曉院,幾個人說了幾句話後,回去溫書去了,走的時候還說:“以前跟著那些人淘氣,落下了許多功課,現在要抓緊補上。”
藍氏聽了高興的說不出話來,還是葉卿補了兩句:“母親你看,咱們的輝哥兒越來越懂事,知道為自己掙前程了。”
藍氏激動的淚水漣漣,趕快讓藍嬤嬤去安排午飯,因為吃完午飯,葉卿要回侯府了,她回來已經好幾天了,再不回去,就說不過去。
晌午的時候,藍氏母子幾人在拂曉院裡,母慈子孝地吃完了午飯,又喝了一碗消食茶,藍氏就催促著葉卿趕快回鎮南侯府,她還說:“你已經是出嫁了的女子,以後要以婆家和夫君為主,慢慢攏住姑爺的心,那樣你的日子才能好過一些……”說到這裡,有點哽咽。
葉卿心疼地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說:“母親放心,我將來一定會幸福美滿的,你和弟弟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的。”
藍氏說:“雖然這個婚事是你自己求來的,但是既然已經嫁給了他,就要以他為主,要好好孝敬他的父母,早點生下孩子,這樣你的日子能好過一點。”
葉卿笑笑不說話,藍氏以為她害羞了,摸著她的頭說:“女子,都要這樣過來的,慢慢習慣就好了。”
葉卿點點頭,沒有說話,她想:藍氏是內宅婦人,她不知道她的女兒在侯府裡怎麼過來的,最近侯府發生的那些事,藍氏要是知道了,她會不會還這樣勸葉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