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在辦完了老太太的生辰宴之後,徹底暴露出了家裡的底氣,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葉家如今的情形。
老太爺在南院裡長籲短歎,為了今後的葉家,一夜愁白了頭發。
葉炳到了這時候,再不知道葉家過去的奢華和體麵是怎麼來的,那他真正是個瞎子,他這麼多年的朝堂生活也彆乾了。為了掩飾內心的焦慮和恐懼,他表麵上裝的風輕雲淡,但是內心卻像波濤洶湧的大海,一刻都得不到平靜。
昨天晚上,宴席散了之後,他去了沁香院,曾氏又拿出那一套殺手鐧,靠在他的懷裡,氣若遊絲地說:“表哥,你要給我做主啊,這些都是藍氏搞的鬼,她為了不讓我好過,給我挖了這麼大的一個坑,想讓我出醜,讓我在世家麵前丟臉,她這樣侮辱我,還不如要了我的命,嗚嗚。”
她說著,又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以往他最吃她的這一套,看到她這樣,覺得她孤苦憐憫,又瞬間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個英雄,覺得自己是個真正的男子漢,於是就會把她抱進懷裡,又哄又安撫,把她哄高興之後,再給她送些銀子又送些各種釵環,直到把她哄的不見愁容為止。
但他現在看著她這樣,覺得無比厭煩,內心中對自己也產生了不信任,覺得自己是不是鬼附身了,這樣明顯的演戲,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還一個勁兒地哄她。
或者是他發現了,自己就是不願意相信她是個戲精,或者是心機女,或者不相信藍氏是個好女人,反正他一次都沒有相信過藍氏。
還是父親厲害,他曾經對他說:“曾家的女人個個都是戲精,老的也是,小的也是,我這輩子也完了,但你還年輕,你再這樣癡迷下去,遲早會毀在那個小曾氏的手裡。”
“藍氏是個多好的女人呀,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看不上人家,人家藍氏長得比曾氏好,家底更是不用說了,性格也隨和,看來你們倆沒有緣分呐!”
葉炳聽了這句話,心裡猛地刺疼了一下,他為自己的孟浪行為感到羞恥,第一次覺得無法麵對藍氏。
藍氏走了不到半年,葉家就被曾氏治理的“天翻地覆”,以前家裡個個穿的是京城最時興的雲錦,就連下人們穿的也比一般人家的主子強,手裡的銀錢很充足,大家走到哪裡,都是引人注目的。
現在半年過去了,家裡沒有添一件新衣服,過了幾次水又漿洗過的衣服,已經褪了顏色,看不出原來的鮮亮色彩,袖子邊上甚至已經磨破了,穿在身上感覺很掉價。
吃的喝的就更不用說了,以前每人有四個菜一個湯,其中四菜中有兩個是葷菜,湯是用小火細細熬製的魚湯或者是雞湯,很是美味。每天睡前還有一道養生湯,葉炳很愛喝那個銀耳蓮子羹,因為常年喝這些,他看上去實際年齡比同齡人年輕許多。
現在每人的菜量減成了兩個,還都是素菜,湯就不要提了,曾氏曾經對他說:“吃飯的時候喝湯對腸胃不好,所以妾身就做主直接削減了,這樣才有清貴人家的樣子。”
她說的這些話,葉炳雖然很不認同,但還是默默接受了,雖然很不習慣,但還是硬撐著接受了。
對於今天府裡發生的事情,他已經了解的清清楚楚,心裡對曾氏狠毒極了,也鬱悶極了,一個人坐在書房裡,一邊喝著悶酒一邊對貼身的小廝說:“你說,我怎麼會那麼傻,以前怎麼就不知道想一想的,不管她說什麼我就聽什麼,看來現在葉家真的要在我的手裡落敗了。”
小廝聽了也不知道怎麼勸說,隻能低著頭靜靜地聽著。
他問小廝:“你說,我給藍氏寫信,讓她回來,她會不會回來?”
小廝張著嘴想說一句:“夫人不是嫁人了嗎?你還給她寫信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