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被迫悔婚的時候,將那東西連同所有承載著他們過往回憶的物件都還給了他。
現在,他要將那東西送給旁人了。
她低頭眨了兩下眼睛,恍然的扯了下嘴角,怪不得非要她去給新妃教規矩,原來是要她親眼看著,他把曾經對自己的好,一點點給了旁人。
心口有些悶,她抬手摁了摁才深吸一口氣,想這些做什麼呢?她隻要盼著時間到了能儘快出宮,去滇南見她的家人就夠了。
她收斂了所有情緒,見秀秀還跪在地上,抬了抬手“起來吧,我又不是主子,以後不必跪我。”
秀秀一吐舌頭。
謝蘊的確隻是個宮婢,論年歲也不過雙十,可她不愛笑,又生的氣派,初見時便讓秀秀從心裡覺得敬畏。
隻是這些年下來,她多少也了解了一些,謝蘊這人隻是不喜歡將喜怒表達出來而已,心裡其實還是很柔軟的。
她笑嘻嘻爬起來“姑姑吃飯了沒有?奴婢這就去禦膳房領飯菜。”
謝蘊搖了搖頭“不必了,我還得去拜見新妃們。”
入宮的四位貴女,位份最高的就是剛才秀秀提起的悅妃,她出身蘭陵蕭氏,百年世家的嫡女,說一句貴不可言也使得。
但最緊要的,還是她的另一個身份,她還是殷稷的青梅竹馬。
當年先皇留情蕭家,殷稷一出生便被當做蕭家子嗣教養,當年他們相識的時候,他的名諱還是喚作蕭稷的。
但五年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忽然就被先皇認了回去,之後更是在蕭氏支持下登上了帝位。
蕭氏有著從龍之功,這位悅妃娘娘身為蕭氏之女,地位自然也水漲船高。
她又歎了口氣,讓秀秀提了熱水來伺候她洗漱。
但秀秀前腳出了門,後腳就又退了回來,臉色寫滿了緊張“姑姑,昭陽殿的悅妃娘娘來了,說要見你。”
謝蘊心裡一跳,一大早就迫不及待找過來,定然不是善茬。
她不敢耽擱,連忙起身迎了出去,但沒走兩步,就瞧見一嬌豔明媚,打扮繁複華麗的宮妃,正帶著烏壓壓的宮人,氣勢洶洶的朝她走過來。
秀秀顯然知道昨天晚上龍床上的人是誰,一見悅妃這架勢登時嚇得白了臉。
“姑姑……”
“慌什麼?這是皇上的寢宮,悅妃再怎麼跋扈,也不會在這裡鬨事。”
秀秀懦懦應了一聲,可看臉色仍舊是驚懼的。
謝蘊暫時顧不上她,屈膝行禮“奴婢拜見悅妃娘娘。”
悅妃隔著一丈遠停了腳,可開口的卻不是她,而是打小跟著她長起來的大宮女沉光“放肆,見到娘娘,你竟敢不跪?!”
果然是來找茬的。
宮婢雖然低賤,可她畢竟是皇帝身邊貼身伺候的人,代表的是殷稷的顏麵,見太後尚且不必跪,何況宮妃?
這道理人人都懂,按理說悅妃不該在這上麵挑理。
但她姿態仍舊恭謹“奴婢絕無不敬娘娘之意,隻是宮規如此,還請娘娘見諒。”
沉光一時被噎住,擼著袖子就要上前動手,卻被一隻纖纖玉手攔住了。
“謝蘊,初次見麵,你就拿稷哥哥來壓我,真是好大的膽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