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靠在床頭定了定神,卻不想這一靠竟然就走神了,恍恍惚惚的也記不清楚自己都想了些什麼,隻是回神的時候心口空蕩蕩的,墜得厲害。
殷稷……
“姑姑,奴婢把太醫送走了,他不肯要銀子,還囑咐你最近不能見風,有哪裡不舒服就讓奴婢去太醫院找他……”
秀秀說著話進了門,見謝蘊一碗粥一口沒動,小臉頓時皺了起來“姑姑,你怎麼不吃飯啊,你總是這樣,一病就不老實吃東西。”
謝蘊被教訓得一愣,她……有嗎?
這小丫頭去了幾天尚服局,都敢和她大呼小叫了。
可她也沒計較,好脾氣地解釋“正打算吃呢。”
秀秀這才瞧見她的手在抖,連忙湊了過來“姑姑,我喂你吧。”
她毫無防備地伸手去端碗,卻把謝蘊唬了一跳,本能的就要往後縮,好在理智及時回籠,才不至於將粥碗弄灑。
隻是她仍舊有些驚魂不定,本就不大好看的臉色越發蒼白起來。
秀秀有些不明所以“姑姑,你怎麼了?”
謝蘊兩隻手緊緊捧著碗沿,借著這點熱燙的溫度平複了心情,她若無其事地扯了下嘴角“我身上都是病氣,彆再過到你身上,我自己來就好。”
“奴婢身體好著呢,什麼都不怕,你看看你連碗都端不穩,怎麼吃啊,讓奴婢伺候吧。”
她再次伸手來端碗,謝蘊指尖慢慢鉸住了被子了,強撐著沒再避開。
她不能因為殷稷一句話就這麼膽戰心驚,她的過往已經發生了,不能改變,何況錯處也不在她,她不能沉淪,更不能就此一蹶不振,她得往前看。
秀秀吹涼了粥遞到她嘴邊,謝蘊食不知味,卻仍舊強撐著一口一口咽了下去,隻是等一碗吃完的時候,被子的棉絮幾乎要被揪成了一團,好在她動作隱蔽,秀秀沒能察覺到不對勁。
“姑姑,你再睡一會兒吧,奴婢去熬藥,等熬好了再來喊你。”
謝蘊點點頭,眼看著秀秀出了門她才長出一口氣,這短短一小會兒,她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應付過去了。
她鬆了口氣,把臉埋進被子裡,又沉沉地睡了過去,恍惚間偏殿的門似乎又被打開了,她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模模糊糊地有說話聲。
睡夢中她先是一驚,隨後才模糊想起來,秀秀說過煎好了藥會來喊她的,這大約是她來了。
謝蘊稍微鬆了口氣,雖然很想睜開眼睛確認一下,可眼皮卻沉得厲害,似乎是又燒起來了,她有些無奈,隻能等著身體慢慢清醒。
這檔口有人將她扶了起來,然後將什麼東西抵在了她唇邊,熱燙的液體順著撬開的唇縫灌了進來。
謝蘊起初還以為是藥,可等液體入喉卻嘗到了一股香甜,是蜂蜜水。
她有些意外,心想秀秀長大了一歲,真是越發體貼了。
身體在蜂蜜水的滋潤下逐漸清醒過來,謝蘊慢慢睜開眼睛,正要誇秀秀一句,卻一眼先看見了明黃的龍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