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同窗,驚擾內眷實在無禮,我們還是走吧。”
我還是開口勸了一句,這幾年攢了些家產,出手還算闊綽,所以他們以往也會給我幾分顏麵,可這次,在青雲直上的誘惑下,我的分量顯然不夠了。
他們仍舊不肯走,吵嚷著要筆墨。
竇兢衝我搖頭“算了,怕是同舟在這裡,都不能將人攆走,而且這謝姑娘也並不是個尋常的柔弱姑娘。”
我不懂他後半句的意思,卻知道前半句是對的。
謝家可是登天梯啊。
許是被逼得沒法子,暖亭裡的人應允了,很快滄海便端了文房四寶出來,學子們取了紙筆做詩詞歌賦,我和竇兢都沒動。
他是沒那個心思,而我,很有自知之明。
滄海的目光卻看向了我“這位公子,你不寫嗎?”
我始終覺得贈送墨寶,也算私相授受,我已然身在泥潭,不願意帶累一個無辜女子也沾染一身臟汙,所以猶豫片刻,隻抬手折下了一支梅花。
“借花獻佛,向姑娘賠罪。”
滄海與亭子裡的人說了幾句話,上前來收走了墨寶,卻沒要我的梅花。
“姑娘說你這賠罪最沒誠意,要你自己將梅花送過去。”
這話說得倒也沒錯,借花獻佛的確是最沒誠意。
可是上前……會不會太冒昧了?
可那丫頭已經走了,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給我,也罷。
我拿著那梅花靠近,將花枝放在紗幔之下,半分都不敢逾越,收回手的時候,裡頭卻有聲輕笑傳出來,我不知道那笑是什麼意思,卻在那一瞬間,莫名其妙地紅了臉。
回去的路上我都在想那聲笑,我想她笑的可能不是我,即便笑的真是我,我也沒聽出來絲毫的惡意……她的笑聲,很好聽。
其餘學子得償所願,興致勃勃,一路都在討論自己方才的詩詞寫得多麼華美。
可等回到家學的時候,所有人的笑聲就都止住了。
謝濟黑著臉坐在家學裡等著我們,手裡抓著那一摞詩稿。
後來那些人都被攆出了家學,原來那謝姑娘允許眾人寫詩詞,不是逼於無奈,而是這些心術不正之人,她一個都不想放過。
她果然不是個柔弱姑娘,真讓人好奇。
但可惜的是,上次是我們第一次遇見,應該也會是最後一次。
可我沒想到,年前的摘星宴上,我會再次見到她,這次是真的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