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一把奪過血書扔了下去“你告訴他,若是他真有孝心,就以死謝罪,去陰曹地府為先皇儘孝吧。”
這話刻薄又惡毒,全無天家風範,可刑部侍郎一個字都不敢言語,訕訕應了一聲,逃也似的退了下去、
殷稷的臉色卻並沒有因此而緩和。
在問了謝蘊很多次當年悔婚的原因,卻沒得到實話之後,他也動過撬開齊王嘴的念頭,還親自去牢房裡逼問過。
可問出來的卻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東西。
“這樣的爛貨你也要,她根本就是把你當成踏腳石,這樣的貨色,要不是生在謝家,我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你一定沒見過她爬我床的樣子,脫光了衣服,跪在我麵前求我,又卑賤又浪蕩,真是像極了一條母狗……”
“閉嘴!”
殷稷嘶吼一聲,大手狠狠揮下,半人高的奏折山崩般四分五裂,劈裡啪啦砸了一地。
“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他雙目猩紅,每一個字都攜裹著猙獰的恨意,驚得禦書房內外的人都跪了一地。
外頭守門的內侍滿臉驚恐,死死伏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而身處禦書房的蔡添喜尤其難受,雖然他明知道皇帝的怒氣不是衝著他來的,可直麵天子之怒,他還是被驚得瑟瑟發抖,跪在一旁動都不敢動。
他其實並不意外皇帝會發作,畢竟每次有人在皇帝麵前提起齊王,都會讓殷稷回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麼,但隻從殷稷每次都會被回憶激怒的情況來看,那回憶絕對很糟糕很糟糕。
這種時候他不能勸,隻能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等著皇帝自己平複下來。
殷稷的胸腔劇烈地起伏,雖然明知道齊王不在眼前,可回憶給他造成的影響卻仍舊如影隨形,他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想借著黑暗冷靜下來,可那些刺耳的話卻一層一層堆疊著他身上的戾氣。
謝蘊,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曾經真的這麼愛慕過他嗎?
他靠在龍椅上許久都沒開口,直到夜幕降臨,該用晚膳了,蔡添喜才不得不開口“皇上,該用晚膳了。”
殷稷仿佛耗儘了全身的力氣,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傳旨,將庶人殷時遷至宗正寺。”
“是,那晚膳……”
“擺去長年殿。”
蔡添喜連忙讓人擺駕,殷稷難得的乘了鑾駕,一路上默不作聲地到了長年殿。
良嬪一看他這幅樣子,就知道他心情不好,體貼的遣退了所有人,又點了一支安神香。
殷稷擺擺手“不必了,你身體受不得熏香,彆點了。”
“偶爾一支,無妨的……皇上是想和臣妾講講?還是更願意一個人呆著?”
殷稷苦笑了一聲“讓朕一個人待會吧……若是那人有你半分知情識趣,朕也不必躲到你這裡來。”
他不說是誰,良嬪也體貼地沒有問,隻是若有似無地歎了一聲“每個人的緘默不語,都有她的無可奈何……”
殷稷沒再開口,默默閉上了眼睛,良嬪也沒多言,拿了毯子輕輕給他搭在了身上。
可殷稷這一宿卻睡得並不好,竟恍惚間又回到了當年等在謝家門外的時候,從日出等到日落,從雨下等到雨停,那麼多個日日夜夜,最終等來的,是齊王府的提親。
謝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