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蟬共鳴,吵得踏上睡的本就不安穩的嬌怯美人深深蹙起眉頭,蟬翼般羸弱的眼婕輕輕顫動。
“小姐,可是醒了?”蘭草掀開門走進了內室。
“好吵。”
辛寶兒艱難的掀開眼皮,剛睡醒的人兒,還帶著不知身在何處的迷蒙,一舉一動沒了平日的低眉順眼,在午後暖陽的光暈下,顯得嬌柔嫵媚,勾人而不自知。
蘭草看著自家小姐這副天然的媚態,不由得又是羨慕又是擔憂。
流言中說小姐媚眼如絲,如狐如妖,天生就是為禍蒼生的禍國之相,倒也有幾分道理。
突然就生出一種,小姐還是這麼一直怯懦膽小的好,至少能活的久些。
伺候著小姐洗漱更衣之後,主仆二人才走出內室。
辛寶兒還記得昨日院裡有個小丫頭說荷塘裡有幾株荷花吐蕊了,粉粉嫩嫩很是可愛,辛寶兒打算今日過去看看。
春日一去,夏日便急急闖進來,絲毫不給人適應的時間,一出門熱浪就狠狠撲來,打的辛寶兒差點又縮回院內。
要不心中還有一絲執念支撐著她,她真的不想出門。
荷塘的位置離府裡二房院子比較近,主仆三人一路儘量踩著樹蔭往荷塘走去,當三人走到荷塘一側涼亭的背後時,二房的院子裡突然傳出一陣淒厲的哭喊聲。
正小心躲避池邊青苔的辛寶兒,被這聲哭喊嚇得腳下一滑,身子不由自主的朝著池塘倒去,幸好蘭草一直盯著自家嬌弱的小姐,眼疾手快將人拉了回來。
辛寶兒驚魂未定,被林媽媽和蘭草合力扶進亭子裡,坐在接近池邊的美人靠上,才感覺懸著的心落了地。
“嗚嗚嗚,夫人呢,你可得給珍兒做主啊,那候家欺人太甚,珍兒那臉腫的都沒法看了,嗚嗚嗚,我苦命的女兒啊!嗚嗚嗚……”
“小姐,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院內聲音很大,辛寶兒幾人自然能聽到,林媽媽覺得她們坐在這有些不合適,像是偷聽人家說話似的。
辛寶兒也覺得有些尷尬,正打算起身回去,就聽見辛珍兒的姨娘鄭氏又聲嘶力竭的開口了。
“我們珍兒就為她八妹妹說了幾句公道話而已,哪知道就被她那個刁蠻的小姑子和惡毒婆婆命人抓住,狠狠的扇了好些個巴掌,珍兒才嫁過去還沒一個月啊,這讓她以後怎麼過啊?嗚嗚嗚……”
辛寶兒剛抬起的腳,就那麼僵在原地,僵直著脊背站在那,沒有坐回去,也沒有離開。
院內的哭聲斷斷續續,中間夾雜著一些人的勸說和嗬斥,其他人的聲音比較小,辛寶兒聽不清,但鄭姨娘的聲音卻是不減。
“夫人,她八小姐是家裡的寶,可我們珍兒也不是草啊,還有五小姐和六小姐,在婆家生活的本就不易,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再看看還在相看的幾個小姐,如今遲遲沒有進展,夫人啊,你們也疼疼其他小姐吧!”
林媽媽聽著這話,心裡一個咯噔,連忙去看自家小姐,卻看到自家小姐臉色煞白,身子也在顫抖,搖搖欲墜。
“小姐,我們回去吧!”林媽媽不住出聲勸道。
辛寶兒看了看林媽媽和蘭草,兩人眼中的擔憂是那麼明顯,辛寶兒艱難的扯出一個蒼白無力的笑。
腳步卻沒有如林媽媽說的那樣往回走,而是朝著二房院門處走去。
林媽媽見阻止不了,馬上使眼色讓蘭草回去找大夫人,自己則急急的扶住小姐踉踉蹌蹌的身子。
走的越近,院裡麵的聲音聽的越清晰。
“夫人,八小姐到底是大房的姑娘,沒道理都讓我們二房三房的姑娘承受那些流言啊,您勸勸大夫人吧,把她嫁出去也好,遠遠的送走也好,彆在禍害府裡的姑娘了。”
“住口,胡說什麼!”花氏被幾個姨娘吵得頭疼,聽她們越說越不像樣子,忍無可忍的出聲嗬斥。
聽到花氏發火,幾個姨娘聲音終於小了下去,但依然嗚嗚咽咽的哭個不停。
“姨娘,你彆在鬨了,這又不關八妹妹的事,都是女兒沒用,沒有大姐姐的本事,不能維護自家妹妹。”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