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下旬,農曆八月初八,也是辛寶兒的及笄前一日。
辛家在外的兩位老爺終於緊趕慢趕的趕了回來。
辛大老爺一進辛府大門,眉頭就皺了起來。
按理說府裡下人各司其職,看門的看門,澆花的澆花,灑掃的灑掃,整個府邸安靜祥和,大老爺應該高興,可偏偏他拉著一張臉走進了大夫人的院子。
大夫人程氏一聽見門子來報說老爺回府了,就急忙收拾自己,準備迎接月餘不見的老爺。
可她還沒走出院子,就見一臉不高興的自家老爺,心裡不由得有些沒底。
“這是怎麼了,可是事情不順利?”
“事情辦好了,進屋說。”大老爺聽見老妻帶著關懷的問詢,看了她一眼,到底沒當著丫鬟婆子們說什麼。
兩人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了院子,程氏將人引入內室,吩咐伺候的人去準備熱水,吃食,自己也上前親自給辛大老爺寬衣。
“明天怎麼安排的?”辛大老爺狀似不經意的問道,眼睛卻盯著老妻,看著她的反應,像是要確定什麼似的。
解著盤扣的手一頓,程氏收了手,滿臉的欣喜瞬間散去,揚聲朝外麵喊了一句。
“桃葉,過來伺候老爺更衣。”
說完,很乾脆的轉身坐在桌邊,似笑非笑的看著辛大老爺。
“老爺若是不信我,那孩子的事兒,我以後不管了便是,沒的操了不少心,還撈不著好。”
辛大老爺這會兒也反應過來,自己的反應過了,妻子這些年對那孩子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裡,自己也是被這一連串的破事兒,弄得心煩意亂,說話做事竟然也不過腦子起來了。
抬手避開了桃葉的伺候,揮揮手讓人退了出去。
“夫人,為夫錯了,給你賠個不是,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為夫一回可好?”辛大老爺年輕那會兒也是風流公子,哄女人的時候那絕對是能放下身段的。
大夫人看著馬上就趴到自己身上的男人,一副耍寶的樣子,一下子就想起年輕的時候,自己隻要一使性子,他立馬就會放下身段來哄自己。
哪怕後來多了那麼多女人,他也沒有忽視過她。
這男人就是有一種能在很多女人之中找到一個微妙的平衡點的能力,讓後院的女人都心甘情願的跟著他,不爭不搶,安分守己。
唉!都是冤家!
心裡歎息一聲,麵上到底是緩和一些。
“前些時日又一個故人走了,咱們這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兒!”辛大老爺見妻子臉色好一些了,自顧自的解開外衫,邊解邊說道。
“可是又出了什麼事?”大夫人聽著這話,就感覺不對,也顧不上鬨彆扭了,開口詢問道。
“還不是太子妃那個毒婦,拉寶兒下水不成,又盯上了大公子,沛兒才十三四歲,她就往孩子屋裡送人,這是想毀了沛兒啊!”
辛大老爺一說起這事來,也忘了演戲博同情,眼裡乘著滿滿的憤怒。
“這可如何是好?我凰兒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大夫人一想起女兒又要跟著擔憂,心裡就是一陣說不出難受,不禁紅了眼眶。
“如今太子回程路上不斷遇襲,還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到達呢,太子妃在東宮無人管束,行事越發肆無忌憚,凰兒怕是又要難過些時日了。”
辛家一個商賈之流,皇宮內院的事,他們哪裡有那通天的本事,根本插不上手啊,辛大老爺越想心裡越難受,忍不住對著胸口捶了一記,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好受些。
程氏被這一捶嚇了一跳,連忙伸手過去攔著,忍著心痛,出言勸道“凰兒一向聰慧,是咱家這些姑娘中最有主意的,沛兒被她教養的很好,定然是有分寸的,老爺也彆太擔憂了。”
聽著妻子顫著聲音安慰自己,想到自己對她擺臉子,不由正色解釋道“進城之前剛收到的消息,腦袋一直想著,一時魔障了,假想成你也知道了這事,遷怒寶兒那丫頭,及笄都不打算給她辦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