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醒醒,你醒醒……”
他聲音越發嘶啞,抓著謝蘊的手宛如一根救命稻草,無比虔誠地盼著她能給自己一絲回應。
可惜的是,謝蘊始終十分安靜。
殷稷不明白,明明呼吸是有的,身體也是熱的,怎麼就能喊不醒?
他將謝蘊的額頭緊緊抵在眉心,聲音徹底啞了下去“謝蘊,你真的不能再睡了……”
“皇上!”玉春氣喘籲籲闖了進來,身後跟著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民間大夫,“大夫都帶過來了。”
眾人俯身就要行禮,殷稷被驚動回神,一把薅住了最前麵的人,將他推到了龍床前“快給她看看,讓她醒過來!”
大夫是初次麵聖,本就心情緊張,被皇帝這麼一拽,險些把自己用了幾十年的本事還給師父,好在皇帝的目光實在是懾人,在性命的威脅下,他總算維持住了冷靜,上前打算為謝蘊診脈。
卻不想那隻手竟遮得嚴嚴實實,手籠連著袖子,半寸皮膚也不露,雖然為女眷診脈大都是要隔一層帕子的,可這是棉衣啊。
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又不敢去問皇帝,被玉春催了兩句隻能一咬牙,偷偷往下拽了拽手籠,入目卻是一片血肉模糊。
他猝不及防,被嚇得倒退兩步,撞到玉春身上才停下來。
“這,這怎麼回事?”
玉春正要責怪他禦前失儀,卻不防備一眼也看見了謝蘊的手腕,他頓時忘了自己剛才要說什麼,腳下卻跟著也退了一步。
“你們在乾什麼?!”
殷稷一聲怒喝,大夫被唬得渾身一抖,忙不迭解釋“皇上息怒,草民無心的,是這貴人的手……”
他忌憚的又看了一眼,殷稷這才想起來謝蘊身上的傷痕,心裡很惱怒大夫那驚懼的眼神,卻還是克製了下來,看病要緊。
他上前一步將謝蘊的手擱在脈枕上,細致的挽起袖子,將露在外頭的皮膚全都遮在明黃的帕子下麵。
“好了,來看。”
大夫再不敢多言,半跪在地上抖著手去診脈,可診了半天竟是毫無發現,可這姑娘明明怎麼看都不對勁,他有些懵了。
殷稷等了又等,實在按捺不住“如何?”
大夫不敢撒謊“回皇上,這位貴人,脈象並無異常……”
有了太醫的前車之鑒,眼下的情形並不算意外,可殷稷還是十分失望,民間的大夫也看不出來嗎?
“下一個。”
大夫們陸陸續續上前,看著個個都診的十分仔細,可就是沒有人看得出來問題。
殷稷的臉色肉言可見的陰沉,在最後一個說並無異樣的時候,他終於忍無可忍,狠狠砸了茶盞“廢物!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她這幅樣子,你們說她並無異常?並無異常她為什麼不醒?!”
大夫們被天子之怒驚得紛紛俯首,連求饒都不敢,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可脈象確實如此,雖然也有諸多疑點,可脈象畢竟有跡可循,若是說了旁的,一不留神那就是欺君啊。
“皇上饒命!這位貴人當真無恙……”
“還敢說這種話?”
殷稷心口劇烈的起伏,幽微殿裡他指責謝蘊的情形不停閃過腦海,眼前這些大夫的話仿佛是在提醒他,都是因為他謝蘊才會變成這幅樣子。
如果他當初選擇相信的人是謝蘊而不是太醫,那她應該早就得救了,不會拖成現在這幅樣子。
他眼底逐漸漫上血色,原本溫暖如春的乾元宮也莫名寒涼起來,大夫們仿佛預感到了什麼,控製不住的開始瑟瑟發抖。
“殷稷?”
一聲輕喚忽然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