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玉春,秀秀,照料好她。”
兩人連忙應聲,殷稷這才起身走了,臨出內殿前卻又扭頭看了她一眼,謝蘊若有所覺,朝他笑了笑。
腳步聲很快消失在門外,謝蘊的臉色這才沉凝下去,鐘青的那封信他們的確沒有懷疑,六百裡加急的軍報也不可能被人私自拆開,信上的內容應當是真的,或者說,對鐘青而言,那就是真的。
可靖安侯在邊境經營多年,眼線遍布,在邊境還算和平的前提下,有人發了六百裡加急的軍報,難道他就絲毫不懷疑嗎?
可他什麼都沒做。
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了,這就是他要的結果,他要用邊境軍這個餌調虎離山。
但想明白那件事的時候已經晚了,京北營已經出城了,即便聖旨立刻發下,也需要時間。
城門處卻等不了了,多耽誤一刻,都需要人命去填。
無奈之下兩人隻能將宗親和朝臣中的府兵集結起來,換了京北營的衣裳,來一出以假亂真。
若是靖安侯不在還好說,不管是蕭敕還是守城軍都好糊弄,若是運氣夠好,說不定還能直接鎮住那群逆賊,將這場禍亂就此消滅。
可靖安侯卻出現了。
這種時候不管宮門處多麼危險,殷稷都得去,不然他們連一分勝算都沒有。
“姑姑,彆擔心,皇上那麼厲害,肯定能贏的。”
謝蘊何嘗不願意這麼想,可有些事情不是想就行的。
“玉春,你將宮中精壯內侍都集結起來,告訴他們,靖安侯謀逆,為堵天下眾口,宮內一個活口都不會留下,想活命,就去北衙領了武器抵抗……”
她喘了口氣,“還有太後,她既然什麼都知道,就趕緊把荀家的府兵召集起來……至於王家的,讓她去想辦法……總之一個都不能落下,不然我們一起死!”
玉春連忙去了,謝蘊說了一長串的話氣息有些跟不上,話音落下便靠在床頭劇烈地喘息,卻不等平複,意識先模糊了。
秀秀察覺到她閉上了眼睛,臉上是止不住的擔憂,明明姑姑今天都沒有嘔血,可為什麼看起來更不好了?
可她不敢問,隻能讓人去端參茶,然而參茶沒到,外頭卻響起了碎裂聲,她連忙出去查看,卻是剛開內殿的門,就看見了被宮人簇擁著的挺著肚子的莊妃。
如今宮門混戰,宮內一片混亂,莊妃的禁足自然解了,而乾元宮門口的禁軍也被殷稷帶走了,如今竟是空門大開,由著莊妃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秀秀本能地關上了內殿的門,轉身抵住了門板,可莊妃身邊的人太多,不過幾腳,她就連同門板一起倒了下去。
謝蘊眉頭緊緊皺著,已經被再次發作的毒折磨得意識不清,哪怕動靜很大,她卻隻是皺了下眉頭,半分要清醒的意思都沒有。
莊妃抬腳走了進來,看都沒看秀秀,抬腳就朝謝蘊走了過去,見她形容枯槁,虛弱幾乎要溢出來,忍不住嘖了一聲“本宮以為你被皇上接進乾元宮,會過得如何好,原來是這幅淒慘樣子。”
她等著謝蘊起身見禮,然而對方窩在床榻上,半分要動彈的意思都沒有,莊妃眼睛一眯“見了本宮竟然不行禮?看來謝蘊姑姑對我有什麼不滿,來呀,請她起來!”
“不要!”
秀秀連忙阻止,推開含章殿的一眾宮人,衝上前擋在了龍床前。
“莊妃娘娘三思,皇上很快就會回來了,要是讓他知道你對姑姑動手……”
“你胡說什麼?”
莊妃慢悠悠彈了下指甲,“本宮何曾對她動手?”
她輕飄飄一瞥謝蘊,眼底露出森然的殺意“分明是有逆賊闖進了宮闈,殺了謝蘊,與本宮何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