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母把碗都遞到嘴邊,聽到她這樣說,又放下,忙不迭問“怎麼會?誰不知道媽媽你是個周全的,既然有事,媽媽不妨直說。我聽引香說,蓮兒有孕,是媽媽先求夫人才請來大夫的。媽媽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她擺擺手“小事一件,我要說的這件事,關係到蓮姨娘的名聲。”
“你說。”
“聽說蓮姨娘沒進府前,跟你們那一個姓柴的……”
話還沒說完,張母霎時變了臉色,笑容戛然而止,險些沒拿住手裡的碗,惱怒地道“媽媽是聽哪個多嘴多舌的人說的,分明是沒有的事!是誰在背後嚼舌根子,看我不去撕爛他的嘴!我家蓮兒可是清清白白進的府。”
“嬸子彆急,我沒彆的意思。我也是偶然聽人說來的,你也知道,蓮姨娘現在不比之前,難免有人眼紅,背後亂說的。不過嬸子得重視此事了。”
“這明明沒有的事,怎麼重視?”
“唉,媽媽有所不知,大戶人家最看重的就是名聲,不能有半點差錯的。我們當然知道蓮姨娘是清白的,可讓有心人知道去,少不得會借著這事大做文章來造謠。唉,向來是謠言傷人。”
這話直中張母要害,她當然知道謠言最是傷人。
當日自家女兒進去伯府做妾室,街坊鄰居都在背後議論,說她張家賣女求榮,辜負柴家,指指點點的,怎樣說的都有。
但凡她們家日子好過些,就要起議論的。
可明明兩家又沒結親,兩個孩子不過是偶有來往,怎麼就成了辜負柴生?不過她心裡也很清楚,自家女兒是心係柴生的,也放不下。
她生怕這些流言會影響到女兒在伯府,擔憂了許久,好在並無影響。
她本以為這事日子一久,漸漸淡了,沒人會記得。誰知今日又提起,她的心也跟著提起來,令她回想起往日不堪的議論聲。
她心下一緊,“媽媽,是哪等子議論,讓我去罵一罵!我們母女不曾作惡,怎麼就引來這些個造謠中傷的事!”
林未巧寬慰道“唉,罵得了一個,罵不了兩個。二房的人,都生怕連姨娘這胎是個哥兒,背地裡指不定會生出什麼事來。偏偏這種事,長了嘴的都能說上兩句。真要遏製住這些流言蜚語,得從源頭上解決。”
“怎麼解決?”
“這事,說來,也簡單。”
她湊到張母耳旁,悄聲說著她的計劃,這個惡人,得由張母來當了。
她是沒什麼辦法的,可張母不管有沒有好法子,都會想儘辦法讓柴家搬走的。
“隻要人一走,遠離京城,誰還能議論什麼?等日子久了,誰還能記得這樁事?若蓮姨娘生下的是個哥兒,那便是將來的平榮伯,富貴前途無量,蓮姨娘就不能有這些議論聲。我也知道這事難辦,可唯有這樣做,才能以絕後患。”
“我知道,原是我個婦道人家,又是普通百姓,哪裡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要不是媽媽提醒,我還真不知道。為了蓮兒,這事,我就是豁出去這條老命,也得辦成。”
“有一點嬸子得注意,千萬要小心,不能讓旁人知道,包括蓮姨娘。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就好。”
“當然當然。”
張母沒了笑容,眼裡儘是憂慮與盤算。
為了女兒日後的前途,還有他們母子的富貴,哪怕是使出一切手段,她都得把柴家趕出京城!
看著張母離開的背影,林未巧忽然想起自己還有個大女兒,想著上回喜姐兒小產,她不過就去看了眼,也過去有陣子,是時候得去看看。
她也是在府裡待悶了,想出去走走,外麵的世界遠比她想象中要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