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拆下頭上的鳳冠,各種珠翠,身上佩戴的首飾,然後往臉上抹油卸妝,洗去鉛華,露出了本來的素顏,潔淨可人。
等泡在浴桶裡的時候,錦書都快睡著了。
那個揚言不喝酒的少淵,這會兒卻被使者團給纏住了。
攝政王敬了他一杯之後,十餘人輪流敬他。
他小酌一口還不行,本土的賓客沒敢多鬨他,但外國使臣以人家的風俗來說事,新婚的時候多喝,就能多生子。
雖然少淵心裡吐槽這算什麼破風俗,但在攝政王的盯視下,喝了十幾杯酒。
他也盯著攝政王,過幾天找你聊聊,你今晚刁難本王了。
宮中。
太上皇今晚很高興,吃過晚膳之後,就躺在貴妃榻上等著梁時過來稟報。
“報,新娘進門了!”
“報,已拜天地!”
“報,送入洞房了!”
“報,宴席開始了!”
“報,殿下被灌酒了!”
梁時來回地跑,腦漿都快被搖勻了。
他真的認為有些不需要報。
而正華殿外,郭先生已經跪了一個多時辰。
景昌帝得知他要離開蜀王府,龍顏大怒,讓他在外頭跪著想清楚再傳進去說話。
且還丟下了一文錢,說他就值一文錢。
他不堪受辱,拖著傷進宮來了。
足足跪了一個半時辰,翁寶公公這才傳了陛下的命令,讓他進去說話。
搖搖晃晃地進去,全憑一身骨氣支撐。
入了殿中,隻見滿地狼藉,陛下已經發過一場脾氣了,他在外頭便聽到。
他徑直跪下,“草民有負陛下重托,特來請罪。”
景昌帝本以為他跪了一個多時辰,會想得明白,卻不料進殿依舊還這樣說。
剛壓下去的怒火,蹭地又上來,“混賬,朕讓你扶持蜀王,你一事無成朕都還沒有降罪於你,你竟敢來請辭?”
“草民不才,沒有資格再扶持蜀王殿下。”郭先生跪在地上,頭也伏下,發音已然有些顫抖,卻依舊倔強,“且殿下也不需要草民。”
“你……”景昌帝砸了奏章下去,聲音緩了些,“你看看,如今已經有官員上本誇讚他了,你便再多些耐心。”
“陛下,草民有耐心,也有雕琢玉器的手藝,但隻怕,蜀王殿下隻是一片瓦礫,並非玉器。”
“大膽!”景昌帝狂怒,“你無才無德,竟敢詆毀舊主?”
郭先生抬起頭,眼底有火焰騰起,“陛下可見草民身上的傷?自使者入京,草民幾番進言,殿下皆不聽,無奈草民隻能跟著跑,但殿下卻有心避開,甚至在使者麵前恥笑草民,這也不說了,既進了蜀王府為謀臣,草民甘受此辱。”
“徽國攝政王親自前來,證明他們很重視與我們大燕的生意,這買賣是鐵定可以拿下的,但咱們需求量大,價格上若有些微的浮動,便是很大的一批糧食,且內閣議的糧食降價早就否了,他卻對魯王世子承諾,一定可以重啟議案。”
他悲聲道“陛下,草民不願做千古罪人。”
這,才是郭先生不得不離開蜀王府的最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