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孤女落錦書!
五更天,錦書出門。
天還沒亮,淩晨五點左右的京城天空,漆黑一片。
方才在裡頭打扮,不覺得困,如今出門便覺得困意上湧。
睡眠不足會短命的。
好在,也是初一十五才入宮一趟,一個月就兩次。
一下子覺得人淡如菊,紫衣還很漂亮的。
“王妃,可以上馬車了。”紫衣說。
錦書瞧了一眼蜀王府,隻見蜀王府門口也停了馬車,聽得開門的聲音。
小娥扶著蜀王妃冷箐箐出來,她身穿海棠紅馬麵裙,配了一件茶白滾銀邊褙子,明豔中透著端莊。
見到錦書,她忙含笑上前福身,“給嬸嬸請安。”
“侄兒媳婦免禮。”錦書微微頜首,打量著她。
她精神瞧著不大好,眼底淤黑了一圈。
“睡不安穩?”
冷箐箐苦笑搖頭,“能睡算好。”
一牆之隔,那邊的事,這邊多少知道一些的。
若要打探,全部也可以知道。
一個失寵又挨揍的大瘋寶貝,自己受難,能叫人清淨嗎?
錦書想著她也煩心,便叫她一同上了自己的馬車,陪她說說話也好。
冷箐箐上了馬車便閉上了眼睛,雙手揉著眉心,揉了一會兒,又去揉後脖子。
“頭痛啊?”錦書問道。
錦書笑著,“還會開玩笑,不算太糟糕。”
冷箐箐說“確實也算不得太糟糕的,我並不共情,就是耳朵和精神遭罪。”
“他如今什麼狀態?”
冷箐箐靠在窗邊,眉目蹙起,“瘋瘋癲癲,一會兒罵這個,一會兒罵那個,偶爾也長久發呆不說話,偶爾也落淚。”
“聽說鬨了絕食?”
錦書聽了,覺得這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沉默,其實就是害怕。
他所有的驕矜來自於父寵母愛,自己是沒有真本事的,如今失去了依靠,他不知道怎麼活。
“那你呢?有什麼打算?就一直留在蜀王府?與他有和好的可能嗎?”
冷箐箐苦笑,“像以往那般絕對不可能了,但嫁過去了,孩子生了,還能怎麼樣呢?皇家的樊籠不是那麼容易跳得出來,我娘家也絕不容我這麼做,我其實沒得選。”
冷箐箐閉上眼睛,往錦書身邊蜷縮,“母親派人來說,如果冷霜霜被定罪,叫我以後不必再回娘家。”
錦書眸子沉下,“你不是早與蘭寧侯斷絕父女關係了麼?”
“是啊,是啊。”冷箐箐想起那些激烈的爭吵,聲嘶力竭的背後,其實何嘗不是求一份親情?
她唇邊綻開一朵蒼白微笑,“也好,從今往後,我就守著兒子,誰的臉色都不必看。”
錦書憐惜地瞧了她一眼,作為剛剛認回大哥,又知道自己父母是誰的人,她很明白親情對於一個人,是何等的重要。
那是與生俱來的感情,刻骨銘心。
馬車抵達宮中,天色才剛剛透出一層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