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如雷貫耳啊!”省財政廳副廳長周啟瀚握了一下李顯伸過來的手,隨即讓他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一個秘書進來給李顯倒了杯茶水,靜悄悄地退了出去。
李顯是求周玲幫的忙,才約上了她的父親,今天來省城的主要目的還是來見這位“財神爺”。“你不是找我爸要錢吧?”周玲當時問李顯,“我可先給你打好預防針,他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我隻負責給你牽線,事情你還是自己去談,跟你講,就這個忙都是我第一次幫彆人的。”李顯早就聽說周廳長是個很講原則的人,他本來也不想利用周玲的關係,能夠跟周啟瀚約個見麵已經有了很大的人情了,李顯心裡很感激周玲的。在這之前,李顯曾經讓柳欣桐幫忙接洽,但他實在不想讓柳欣桐為他的事情著急。
“聽玲玲說李總正在做省裡的第一家臨終關懷醫院,這是造福於民的頭等好事呀!”
“周副廳長過獎了,不敢跟您撒謊,做這件事情我是當作生意來做的,之所以選擇這個行業主要還是因為無論我們市裡還是省裡都比較缺乏,競爭也小一些,但也因為如此,我也是摸著石頭在過河呢,走一步算一步。”
周啟瀚點點頭,眼睛眯起來,又說道:“其實無論做哪個行業起步的時候都艱難啊。不知道李總找我有什麼事情,請直說就是,隻要不違反原則。”
李顯特彆喜歡這樣的人,有什麼話都不繞彎,把底線直接劃好,省去了多少功夫。
“周副廳長,不瞞您說,市裡對我們這個項目很支持,不僅幫助我們提供了五百萬的低息貸款,還提供了便宜的場地,實話跟您說,許多建築都還可用,這就省去了許多的資金。”
周啟瀚認真地聽著,不住點頭,插嘴說:“國家省市這些年對民營企業扶持的力度在不斷加大,他們這樣做也是應該的。”
李顯接著道:“我們先期籌集了一批資金,但您也知道預算終究隻是預算,真正操作起來有些錢是預算裡根本想不到的,儘管我們努力節省著用,現在看來,資金缺口還是挺大的。我這次來是想爭取省裡的支持,能夠也爭取一筆款項下來,這個就是我來找您的目的。”
周啟瀚站起身來,背著手在窗前來回走,他的辦公室並不大,跟許大利的比起來也頗顯寒酸,更加不能與歐陽苑的相提並論。
“李總,你來跟我求援,按照情理這個忙我是應該幫的,一來你是玲玲的好朋友,她是非常敬佩你的,原來常常跟我們說起你。二來你做的事情從本質上來講還是件有利於人民的事情,我們作為政府層麵也是應該大力幫助的。但是!”他把聲音提高了一些,接著道:“作為一家民營企業也好,一家合資企業也罷,直接想從省級財政這裡獲得幫助,從原則上來講是不允許的!再有,如果你的請求是由基層發起,逐級呈送的還有情可原,可你直接就來見我,當麵讓我幫助,不是私人情誼也是私人情誼,我更加不能幫你啦。”
李顯站起身來,說道:“周副廳長,你講的這些我都知道,我已經在商場上經營了二十多年了,哪能不知道這個道理。”說完從隨身的文件夾裡拿出幾張材料來,接著說:“這個是我們市財政局已經替我們擬好的申請材料的複印件,我估計這幾天可能就會遞達到省裡,我今天是因為到省裡來辦事情,順便過來探望您的,沒有以私人身份申請的意思,如果我的冒昧給您帶來了麻煩,請您原諒。”說完把那幾張材料重新放回到包裡。
周啟瀚回來坐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說:“既然是這樣,等材料報上來我們再研究一下。”
李顯連忙告辭,周啟瀚隻輕聲說了句再見,連身子也沒站起來。李顯出來到了走廊,竟然覺得額頭上滲出一層薄薄的汗來。
回去的路上,齊海問李顯見了廳長啦,怎麼樣。
“不是很樂觀。”李顯坐在後麵,撓了撓頭,說:“這個周副廳長似乎對於我主動去見他這件事挺敏感。現在想想,實在沒有必要去見他這一麵的。”
其實李顯最初是不想跟周副廳長見這一麵的,齊海幾個人知道他跟周玲熟悉,都攛掇他還是去見一見,推進一下,不然現在處處著急等著用錢,再沒有新的資金注入隻怕要停工。李顯雖然覺得不妥,還是采納了大家的主意。
“敏感?什麼意思?”
“周副廳長認為這個事情還是要履行程序,以私人的身份見麵說這個事情,清水容易渾。”
“大哥,你能不能把話說得明白些,我怎麼現在有點兒聽不明白你話裡的意思啦!”
李顯心事重重,不再答話,秦時玥也讓他有點兒上火。
中午的飯吃得還算順利,吃完了飯原打算讓秦時玥把柳欣桐送回到單位,自己見完了周副廳長就跟齊海返回。哪知剛吃完,秦時玥就扯著李顯到一邊,問他這麼長時間也不給自己打電話什麼意思,李顯猶豫了良久,就把自己跟秀娟的事情說了,秦時玥聽了臉色瞬間就變了,大聲問:“你不是說跟她沒什麼關係嗎!你不是親口告訴我是你的什麼乾妹妹嗎!你們怎麼這麼……”
李顯不知道如何回答她,隻好默然不語,秦時玥放聲大哭起來,驚動了隔壁的兩個人,齊海進來見兩個人的樣子問怎麼了,柳欣桐是知道一些內幕的,連忙扯他出來。
“姓李的,你什麼意思嗎?我也跟你睡過了,比田秀娟還早一些,你怎麼不選我!是我哪一點比她差嗎?你說,論身材還是論年紀我哪個不占優勢的,她對你溫柔體貼,我對你不好嗎,這兩年我自己一個人開車去你那裡多少次,你有一次來主動找過我嗎?你沒車我給你,你穿的衣服還不都是我買的,哪點對你不好啦?”
李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秦時玥說得沒錯,她性格爽朗大方,的確不像秀娟那樣溫柔可人,但對他的愛一點也不比秀娟少,況且秦時玥每次卻都要跟他住上一宿,兩個人的**關係也不比秀娟疏遠。
李顯的態度一直不夠堅決,他雖然幾次表明了不會與秦時玥生活在一起,但他的確不夠堅決,每次明確了態度之後,秦時玥再來找他,他仍然會陪她度過美好的時光,這給女人留下了足夠的幻想。
“田秀娟!果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秦時玥不哭了,她咬牙切齒地說出那個名字,李顯感覺她似乎正在咀嚼秀娟。
“玥玥,李顯對不起你,辜負了你的感情,現在你也知道我是什麼人了,我身邊也已經有了女人。我希望你能好好地生活,彆再……彆再記掛我了,你把我忘了吧。”
“你快點滾吧,快滾吧!”秦時玥聲音嘶啞,“我怎麼樣生活跟你什麼關係,要你假惺惺地來關心。你現在想讓我把你忘了,為什麼那個下雨的晚上你要救我,為什麼不讓我一了百了!”
李顯聽她說得淒慘,無話可說,從兜裡拿出紙巾來遞給她,女人卻一把打飛了。
“多少人羨慕我的生活,說我像一位富家小姐,整日裡衣食無憂,可那又怎麼樣!李顯,你知道嗎,除夕的夜裡我一個人站在巴黎的大街上哭,沒有一個人過來關心我,問問我,你甚至都沒有給我發一個祝福的短信,我給你打了無數個電話你都不接,你還算是個男人嗎!”
李顯隻能喃喃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當時我恨透了你,恨不得你立即死了。可是怎麼樣,我從法國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著去看看你,想你一個人孤零零地怎麼過活呀,把對你的恨全都忘記了,可你是怎麼對我的?我本來以為你這次是專程來看我的,哪知道你有你們男人的正事,來看我不過捎帶手,我在你的心裡就那麼不重要嗎,那麼沒地位嗎!”
李顯聽她如泣如訴地說著,突然覺得自己萬分對不起眼前的這個女人,她在人生最痛苦的時候,李顯及時幫助她彌補了缺陷,卻又給她製造了更大的痛苦來折磨他。
李顯站在那裡,手腳冰涼。秦時玥突然衝過來,先是抱住了他,然後在他的脖頸處狠狠地咬了一口,接著又大力地抽了他一個嘴巴。李顯被她快速的舉動弄懵了,怔怔站著,秦時玥卻轉身跑了出去。柳欣桐喊她幾聲,聽到門外車聲,輪胎一陣尖叫,馬達轟鳴著走了。
“大哥,大哥,你睡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