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之後吩咐侍女準備熱水。
晏東凰寬衣坐進了浴桶裡,任由熱水包裹著身軀,輕輕闔眼,腦子裡已開始思索哪些人要儘快舍棄,哪些人可以暫時留用。
新朝新勢力。
父皇既然提前讓她監國攝政,她勢必要選一批新貴,這部分人選必須慎重,除了能力和忠心之外,人品也極為重要。
因為這批人經過曆練之後,將成為她登基之後的肱骨之臣。
“殿下。”長月匆匆入內,低聲稟報,“平陽侯府出事了。”
晏東凰聲音疏懶:“出了什麼事?”
“鳳陽公主小產。”
晏東凰表情一頓,睜開眼,眼神一片平靜無波:“小產?”
“是。”
晏東凰沉默片刻,重新闔眼,輕輕嗯了一聲表示知道,未再多言。
晏玉姝確實小產了。
白天求見晏東凰未成,她黯然回到平陽侯府,因為情緒起伏較大,又被幾位大臣逼到府上質問,晏玉姝心慌意亂之下,不敢出去見人,一直躲在房裡。
然而即便如此,半日急怒攻心之下,她依然見了紅。
此時她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眼眶發紅,一副黯然神傷的表情。
侍女小晴送走大夫之後,回到內室,難過地安慰她:“公主彆太憂傷,孩子以後還會有的,我們現在先養好身體要緊——”
“孩子沒了……”晏玉姝忽然捂著臉,痛哭出聲,“這是不是老天在懲罰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公主。”小晴慌了神,連忙彎腰扶著她的肩膀,“這不是公主的錯,誰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公主——”
“老夫人來了!”另一個丫鬟匆匆走進內室,焦急地提醒,“公主,老夫人來了。”
晏玉姝臉色微變,顧不得傷心,連忙從床上起身。
然而因為身子虛弱,差點摔在地上。
丫鬟眼疾手快扶著她,晏玉姝才勉強穩住身體。
平陽侯老夫人在嬤嬤攙扶下走進來,身後跟著十幾個丫鬟婆子,陣仗浩大,氣勢壓人。
那張陰沉沉的臉,簡直就像是暴風雨要來的節奏。
“公主。”老夫人直視著晏玉姝,聲音冰冷而厭惡,“你小產了?”
晏玉姝抿著唇,看著麵色陰沉的老夫人,方才的痛苦已消失不見,連那點害怕也沒了。
她聲音淡淡:“今天的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本宮無力應付,心力交瘁之下才不慎流產,婆母不必擔心。”
本宮?
擔心?
平陽侯老夫人麵色一僵,有一瞬以為自己聽錯。
晏玉姝這是在她麵前擺起了公主的架子?
還不必擔心?
她哪隻眼睛看到她在擔心她?
平陽侯老夫人走到一旁坐下,麵罩寒霜,聲音沉厲:“你懷有身孕,為什麼不小心一點?雖然你貴為公主,但你懷的是侯府的孩子……”
“既然婆母知道我是公主,為何不給我行禮?”晏玉姝冷冷看著她,神色蒼白憔悴,卻掩不住眼底冷意,“以往本宮對婆母尊敬,是看在平陽侯的麵上,但這不代表婆母可以忽視君臣之彆。”
平遙侯老夫人徹底僵住,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晏玉姝不知是疲憊到極點,懶得再應付誰,還是失去孩子讓她感到絕望。
她看著眼前這個麵目可憎的婦人,一絲一毫應付的精力都沒有。
轉身回到床上坐下,晏玉姝靠著床頭,聲音疲憊:“本宮累了,婆母跪安吧。”
跪安?
屋子裡的丫鬟們一個個驚得麵無血色。
平陽侯老夫人更是氣得渾身顫抖,隻以為晏玉姝是受了刺激,才導致她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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