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的很穩,小陳看了一眼後視鏡,“少爺,好像有車在跟著我們。”
蘇安和有些緊張,不自覺的蜷起手指,指尖都有些發涼,自從上次車禍之後,他對有人開車追他這事,多少是有點怕的,不是心裡怕,是身體反射性的怕。
手背上忽然一暖,他的手被沈恤握在了手裡,年輕男孩的灼熱體溫讓冰涼的手瞬間暖了起來。
沈恤掏出手機,打開攝像頭,對著後窗看了一眼,沉著聲音說:“隻有一輛車,不用太緊張,這裡是市區,他們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大概率隻是跟蹤。”說完,還安撫般的緊了緊掌心裡的手,放輕了聲音,“哥哥不要怕。”
蘇安和彆過頭,看著窗外,半晌才回了一句,“我沒怕。”
但是他的手卻沒收回來,任由身邊這個小孩握著,乾燥溫暖,讓他有些貪戀。
“少爺,我們還回老宅麼?”小陳還是有些緊張,“去老宅就要出市區,上了高速怕對方會有其他動作。”
蘇安和沉吟了片刻,“回,我現在一個殘廢不值得他們再冒險襲擊我一次。”
殘廢兩個字落在沈恤耳朵裡,心裡酸酸的,他小聲的反駁,“哥哥才不是殘廢。”
車子開出市區,路上的車漸漸少了,後麵跟蹤的車似乎是怕暴露,在隨後的一個路口拐走了。
蘇安和不動聲色的鬆了一口氣,將手收了回來,縮進薄毯裡,微微蜷起指尖,上麵還殘留著另一個人的體溫,很熱,燙的他心裡都麻麻的。
沈恤的掌心空了,心裡好像也空了,呼呼的往裡灌風,總有一天他要攥著那雙手,想怎麼握怎麼握。
蘇家的老宅在城郊,說是老宅,實際上占了整座山,山下的大門緩緩拉開,夜幕西沉,幽暗的路燈亮起,車子開在山路上,山上龐大的建築,仿佛蟄伏在夜裡的野獸,正張著血盆大口,等著吞掉跑進來的獵物。
蘇安和不喜歡老宅,這裡太臟了,不是他的家。
車子停穩,小陳很有眼力的把輪椅抬下來放好,沈恤將蘇安和抱出來,小心的放在輪椅上,將毯子蓋好,山裡夜風很涼,他怕他的玩具會冷。
蘇安和抿了抿唇,不滿的瞪了沈恤一眼,都說不要抱了。
沈恤摸了摸鼻尖,他有點慶幸他的玩具腿腳不便了,這樣他才能在相遇的第一天就有機會把他抱在懷裡。
“你…”輪椅推到大門前,蘇安和突然不想讓沈恤和他一起進去了,蘇家這攤臟水沒必要再拉進去一個乾淨的人,他的計劃裡,有沒有這孩子,關係都不大。
蘇安和自認不是什麼善良的人,甚至可以說和其他蘇家人沒什麼不同,都是毫無底線毫無道德的自私鬼,在他們的眼裡,沒有什麼無辜不無辜,隻有能不能利用,但是現在,他看著少年的臉,突然就有些不忍心了。
“哥哥放心吧。”沈恤沒等蘇安和說完,就將大門推開,站在蘇安和的身後,緩緩推動著輪椅,俯身在蘇安和的耳邊小聲說:“哥哥忘了麼,我是哥哥最忠誠的小狗。”
蘇安和垂了眼眸,蓋住眼裡的瘋狂,心底的野獸嘶吼著:“是你自己不走的,那就永遠都彆走了,永遠都留在我的身邊吧!”
蘇老爺子不在客廳,沙發上坐著蘇家二房的獨子,蘇安傑,他身後站著兩個高大強壯的保鏢。
自從蘇安和遇襲後,蘇老爺子給蘇家小輩們都安排了隨身保鏢,但是蘇安和沒有,他已經被蘇老爺子放棄了。
就算有,蘇安和也不想用,蘇家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沒一個安好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