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窗簾並未拉嚴實,透進了幾縷陽光。
偌大的雙人床上隆起小小的一團。
質地柔軟的絲綢被裡伸出了一隻雪白凝脂的柔荑。
手指纖細白嫩,指甲修剪得圓潤可愛,泛著淺淺的粉。
整個房間都是粉色係的風格,地麵上鋪著可愛圖案的地毯,一把上世紀的小提琴掛在牆麵上,旁邊還貼了幅幼稚的水彩畫。
睡了太長時間的少女濃密的長睫輕顫一下,緩緩地,睜開一雙迷茫的杏眸。
一邊揉著眼睛,段小魚一邊坐起身。
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她臉上寫滿了茫然。
她怎麼到這裡來了?
段小魚自然認得這裡是什麼地方。
因為她來過很多次,還在這裡短暫地住過半年。
可小魚之前不是在鎮上的嗎?
怎麼突然就到這裡來了?
掀開被子下了床,段小魚本來人都跑到門口,又轉身回來穿鞋。
肯定是哥哥帶她來的。
她要去找哥哥。
彆墅很大,在此工作的傭人不多,但也不少,都是那邊調教好才送來的。
段小魚打開門出來時,在三樓工作的傭人連忙低下頭“小姐,早安。”
異口同聲,訓練有素。
段小魚沒見過她們,但認得她們穿的衣服,因此隻在最初的時候有些被嚇到。
不過她們對於段小魚來說,終究還是陌生人,她睜著雙黑亮純粹的眼睛,小聲地問“哥哥呢?”
其中一名傭人回答“少爺在樓下客廳。”
段小魚禮貌地道了聲謝,然後小跑著下樓了。
不多問,不亂看,傭人們繼續各司其職。
樓下客廳。
段韶言坐在沙發上,正在打電話。
聽到蹬蹬蹬的腳步聲,他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句“後續處理得乾淨些。”
然後在段小魚的身影出現的那刻掛斷了電話。
看到果然在客廳裡坐著的段韶言,段小魚眼睛陡然一亮。
“哥哥。”
段韶言下意識伸出手。
卻沒等到段小魚像小時候那樣撲進他懷裡。
段韶言莫名有些惆悵。
“我們小魚乖崽可算是醒了。”段韶言全然沒了方才的沉穩,笑嘻嘻地過來,故意把段小魚的頭發揉得亂蓬蓬。
“哥哥。”段小魚也不阻止,乖乖地站著,“我怎麼會在這裡?”
段韶言說得頗漫不經心“家裡需要進行一場大掃除,你不是不喜歡消毒水的味道嗎?所以我們最近就先在這裡住一段時間。”
段小魚搖了搖頭,有些著急。
她想說的不是這個。
“為什、為什麼小魚會在這裡?”段小魚一急,話便說得有些結結巴巴,“程川呢?”
段韶言裝傻“程川是誰?”
段小魚清脆無比地回答“程川是小魚的男人。”
哢嚓——
段韶言仿佛聽到了自己牙齒咬碎的聲音。
那個狗男人到底是怎麼哄騙他家小魚乖崽的?
竟然能讓她說出“我男人”這種話。
“魚崽啊。”段韶言痛心疾首,“你還記得哥哥跟你說過的話嗎?”
段小魚一臉茫然。
哥哥說過的話有好多呢。
“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段韶言平等地創亖每個男人,包括他自己,“小魚要是嫁了人會過得很慘。”
“沒有。”段小魚搖搖頭,“程川是好人,對小魚也好。”
“對,他隻是個好人。”段韶言重點強調了後兩個字。
聽到哥哥也誇程川好,段小魚開心得笑彎了杏眸“小魚喜歡和程川一起生活。”
“那我呢?”段韶言酸了,“和哥哥一起生活不好嗎?”
哥哥當然也好。
段小魚想得簡單“哥哥也一起呀。”
“小魚乖崽嫁了人,就會擁有另一個家,哥哥到時候就成外人了。”段韶言一副傷心的模樣。
段小魚沒太明白,微微歪頭“哥哥是家人。”
不是什麼外人。
段韶言不覺得心梗了。
他是家人。
而程川不過是個好人罷了。
“不說這些了。”
反正那個叫程川的狗男人以後不可能出現在小魚的麵前。